上路后,沈冬素发现莫修谨骑马的技术比自己还强些,不禁问道:
“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莫修谨神色凝重:“路上跟甲统领学的。”
他的表情跟沈冬素很像,都像是才拿到驾照的新手,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握着缰绳的手,骨结泛白。
沈冬素也不敢再跟他说话,自己同样小心翼翼的,后背绷得笔直。
本来在跟庞先生说话的凌墨萧,扭头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跟个才学骑马的孩童一样,脸颊红红的。
初升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连发丝都镀上一层暖暖的蜜色,大眼睛里满是谨慎和欣喜,还带了一丝小骄傲。
好像她不掉队,就是厉害一样。
却不知凌墨萧三人,是为了照顾她和莫修谨,才骑得这么慢的,否则早就用急行军的速度,赶往京城了。
凌墨萧看着马背上娇小的冬素,那一瞬间,很想将她搂进怀里,搂得紧紧的,感受她的呼吸和心跳。
凌墨萧也是这么做的,他与沈冬素并骑道:
“有没有觉得大腿酸麻?你才学骑马,若是一直这么紧崩着,不光会腰酸背痛,大腿也会磨破皮。“
沈冬素本来一心要骑好马,根本没有顾忌身上哪里不舒服,这会听他这一说,还真是呢。
连脖子都酸痛的厉害,大腿内侧何止是麻,那种快要磨破皮,衣裳一碰就火辣辣痛的感觉,就皮肤被辣椒辗过一样。
她忙沮丧地问凌墨萧:“那我应该怎么办?”
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祈求道:“你别丢下我,我会努力骑快一点,别让我去坐船。”
凌墨萧看着她那奶猫一样的眼睛,只觉心脏被重重一击,本王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他忍着没有责问,怕吓到小丫头,轻声道:
“本王是说,你自己骑马辛苦,可以和本王同乘一骑。”
小丫头竟然犹豫了:“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一直学不会骑好马呀。”
“无妨,这一路还长着呢。”凌墨萧用充满诱惑的语气道:
“并且,你与本王同乘,也好跟本王学骑马。”
沈冬素这下同意了,她的胭脂给甲四牵着,她坐到凌墨萧的身前,被他长臂环住。
直到这时她才惊觉,凌墨萧其实长的很高,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坐前,她的头顶还触不到他的下巴。
她再也不用管缰绳、方向,就像坐到副驾驶一样安心。
可她的腰依旧绷得很紧,因为只要稍微松懈一点,她就靠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那胸膛劲瘦结实,隔着衣料,她甚至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男人的下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她的头发,他的长臂将她牢牢圈住。
她的手无处可放,随便抓到哪里,好像都会和男人碰到。
她哪里还有心去学骑马,只觉紧张极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单独骑。
偏偏就在这时,马蹄一顿,她惯性地往前一趴,凌墨萧长臂一伸,将她扶稳。
又往后带了带,将她整个人都靠到自己怀里,还贴心地将披风往前一绕,像是要将她包在怀里一样。
“坐好了,别再乱动。”
扶着她腰的那只手,一直没挪开不算,他还低声在她耳畔轻语。
沈冬素只觉半边脸都在发烧,嚅嚅地道:
“我才没乱动,是你没骑稳。”
凌墨萧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让身边的庞先生看的剑眉直挑。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沉稳老成的王爷,在王妃面前,竟然是这样的。
此刻的王爷,一扫多年蛊毒折磨导致的消沉、萎靡和绝望。
在清晨的阳光下,拥着王妃的王爷,整个人比那初阳还要亮。
多年蛰伏让他有着不属于年纪的老成,可看着怀中王妃的时候,又有着阳刚的少年气。
庞先生再次看到那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震慑外族的少年英主。
天生贵气难掩,睥睨天下,却又带着正气和悲悯。
他曾久居高位,青云直上,也曾跌落云端,盘踞山野。
这一刻,庞先生真切地感受到,凌王殿下,真的站起来了!
他被王妃医好的不光是那双腿,还有他的精神,他的斗志。
同时还有大夏王朝的未来!边关将士的雄心!
此刻,四方蛮夷该匍匐在地,大夏的战神,站起来了!
庞先生差点就老泪纵横,凌王蛰伏光州,他们这些军师老将,被皇后和太子打压。
要么罢官,要么闲置,他不愿意在那脏污的漩涡中苟且,罢官回乡,闲云野鹤。
直到甲四告诉他,王爷不光医好了腿,还娶了王妃。
只是王妃不是高门贵女,不能给凌王带来政治上的助力,但王妃绝对是王爷的福星。
庞先生开始还不信,小小农女,如何成为大夏战神的福星?
此刻,他信了!
果然时也命也!慧空大师的卦还真没卜错,王爷的转机在封地,在这个小王妃身上。
与心思已经千回百转的庞先生不同,后面牵着胭脂的甲四,直接撇嘴,白眼翻上天。
王爷也就哄王妃有一套,想抱人家就直说嘛,还教骑马!
你俩现在有聊一句关于骑马的话题吗?
唯有莫修谨无暇关注那两人,他正努力不掉队。王妃有王爷带着,他可没人带。
一连跑了近两个时辰,人疲马倦,沈冬素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还有就是,想方便。
一直忍着没提,她不想成为累赘,万一因为她影响赶路,凌墨萧不愿意带她同行,那就麻烦了。
甲四找了块河边空地休息,他负责牵马饮水,给马喂食。
沈冬素便接过煮饭的差事,莫修谨给她打下手。
简直地用石头垒个灶,没有锅,只能烤点随身带的干饼子当午餐。
正值春日,可谓遍地是食材,即便没有锅也难不倒沈冬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