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念阿沅姐,一想到他在卢府会遭遇什么,他就痛苦极了。
若不是沈冬素一再安慰他,不吃饭身体垮了,骑不了马,还容易犯病,会耽误去京城救阿沅的。
否则他都忘了吃饭这回事,不光是吃饭,他还睡不着觉。
每晚每晚,点灯熬油一般,最多迷迷瞪瞪地睡一、两个时辰,一睡熟了就做噩梦。
以前的噩梦是,他犯疯病,打伤母亲和阿沅,无法参加科举,变成跟他爹一样的疯子。
现在的噩梦则是,阿沅姐被人虐待,生命垂危。
开始他还不告诉沈冬素,但作为医生,还是时刻关注他身体状况的医生,沈冬素没几天就发现了。
幸好她提前准备了安神的药茶,每晚都会给莫修谨煮一壶,庞先生听说这药茶对身体无害,也顺道喝一杯。
然后甲四好奇尝了尝,结果竟然一觉睡了三个时辰没醒。醒来后吓一大跳,他可是要负责王爷王妃的,怎么能睡的这么死沉?
他非说沈冬素在里面放了迷药,再也不肯喝。
沈冬素无语地翻个白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能吃能睡头脑简单的中二少年啊!
自从沈冬素被蛇吓过之后,就不肯一个人单独,坚持跟几人一起守篝火打盹。
凌墨萧也不劝她,总是在她睡着之后,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腿上,两人依偎着睡去。
庞先生看的一脸老父亲笑,王爷的变化真的好大,小王妃功不可没啊!
若是碰到下雨天,那才叫折磨人呢!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道路泥泞,根本跑不快。
只能赶在天黑前找最近有人烟的地方留宿,沈冬素跟凌墨萧建议,沿路的驿站只接待官员。
以后咱们就做服务区生意,在驿站旁边开客栈,专门接待路上的商人和行客,再兼邮送货物。
肯定能赚大钱!还利民,多好。
凌墨萧认真思考后表示赞同,说等光州的生意赚到钱,有了本钱,再做这服务区生意。
说实话,这一路走来,沈冬素挺敬佩凌墨萧的,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吃不了苦的尊贵王爷。
有洁癖又挑剔,衣食无一不精。
没想到这样急赶路的时候,他比自己还能吃苦,什么都吃不挑食,更不挑住所,还会干活守夜。
还要安排路线,虽然他和甲四悄悄沟通,可她也知道,他还要操心大部队的事。
好像遇刺好几回了,也不知道做自己替身的那个女孩,情况怎么样了?
吐槽老板的话,咱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对老板的称赞,那就要说出来了。
当听到沈冬素感叹王爷赶路能吃苦,甲四像听笑话一样,直接笑出声来:
“当初我们随王爷深入草原腹地,走了三个多月,那才是逮到什么吃什么,就差跟马抢草吃了。”
“可那也不算吃苦,跟王爷中毒那段时间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沈冬素这才明白,只有她觉得这趟旅行累人,其他几个人,都觉得轻松的很呢。
估计要不是照顾她,他们的速度更快。
半个月后,离京城还有几天路程时,他们途经商州城时,突然听到满城哗然,四处都在说,凌王和凌王妃,死在了洛阳。
不是遇刺,而是凌王在船上发病,当场没了。凌王妃伤心过度,跳江殉情。
人死后,大家总会忘了他曾犯的错,记起他的好来。
再无人提凌王打了败仗,害死三军之事。都感叹那些年,战神凌王威震西域和北疆,外敌不敢入边关。
那时候,战神凌王,是百姓的骄傲啊!
凌王文韬武略,师从清云先生,不光是武将们的偶像,同样受文人崇拜。
更别说女子了,每次凌王班师回朝,从京城长街上走过,被全城女子掷的花朵与香囊,用车都拉不完。
全城贵女,皆以能见凌王一面为荣,无一不羡慕李林玉,她一及笄,就和凌王订了亲……
这一切,都在他中了蛊毒,中了奸计,打了败仗那一天,化为乌有,一夕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泞……
沈冬素扭头看看凌墨萧,只见他面无表情,仿佛百姓口中的凌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他甚至对百姓口中的那个人,面露鄙夷,用眼神在说:
‘呵,什么天之骄子,不败战神!就是个蠢货!’
庞先生也一样,静静地听着,不时茗口茶,丝毫没有别的反应。
只有甲四脸黑的快滴墨汁一样,百姓不知内情,是皇后和太子,惧怕王爷势大,暗中迫害的啊!
直到深夜他们住进客栈,凌墨萧道:“离京城越近越不安全,我们睡一张床。”
沈冬素没有反驳,她知道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她不想再拿这些小事烦他。
并且,两人一张床睡了那么久,他都遵守约定,她相信他。
她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问:“那个女孩,我的替身,真的,没了吗?”
凌墨萧轻声道:“没有,她落水逃生了。”
沈冬素长长地松了口气,若那人顶替她而死,她此生都不会安心的。
凌墨萧轻抚她的头发:“怕吗?”
沈冬素没吱声,说不怕是假的,可说怕,又显得自己很胆小。良久,她才道:
“我怕,但我不后悔,我也不会违约。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遵守约定。”
她默默地在心中加上一句‘我都会陪着你’。对老板这么说,好像有些矫情。
凌墨萧猛地伸手,将她拦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好像要将她融到骨子里一样。
她挣扎,凌墨萧握住她的腰:“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沈冬素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问道:“那,咱们这样到了京城,他们发现我们还活着,会如何?”
凌墨萧冷哼一声:“凌王已经在她手里死过一次了,她不会再明目张胆地行动,但背地里的花招是少不了的。”
“入京后,你万不可私自行动,救蔡沅的事,我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