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院正只觉冷汗直流,是顺着皇上的话请旨到疫区看诊病人?还是坚持留在太医院?
只犹豫了一息功夫,他就有了选择,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啊!
所以他跪下道:“凌王妃所言极是,只有到疫区看诊病人,才能真正知晓瘟疫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只是臣老眼昏花,连看病例都是拖着病体勉强在看,实在无法为朝廷效力。”
“不如皇上派些年轻身体强壮的太医前去。我身后这位许太医,年轻有为,想必愿意担此大任。”
许元青对魏院正推他出头之事,丝毫没有怀疑,这些老顽固老腐朽。
帮宫里娘娘害人的本事极好,但要让他们不顾危险去疫区,怕是去了也不中用。
许元青一撩衣摆,跪下道:“臣许元青,愿意去北区看诊病人。还请皇上准许。”
沈冬素对事情发展成这样,有些始料未及,她若不去,只怕一会事情就会传遍太医院。
凌王妃自己沽名钓誉,却拿许太医的命不当命。
他们可是太医,专为皇亲贵胄看病的,何时去看过那些低贱的贫民?
所以沈冬素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愿意和许太医一起,去北区看诊病人,找到治瘟疫的方子。”
凌墨萧急道:“父皇,王妃初来太医院,还不知朝廷治理瘟疫的流程。”
“请先让她熟悉一下流程,再将这防疫十禁写详细一些。”
“有许太医去北区就够了。”
皇上也不想沈冬素去,那个活字印刷还未大规模开展,还需要凌王妃指点技术。
她这一去,便是没有感染,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东区。
万一感染了瘟病,又没有特效药,那才叫追悔莫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皇后的声音:“皇上,凌王妃既然一心要解朝廷之危。”
“您若阻止,岂不是辜负了凌王妃的一片苦心?”
“这瘟病太医院束手无策,凌王妃却很快写出防疫十禁,可见对治理瘟疫是有心得的。”
“皇上不久前还对臣妾说,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子民,那战场百姓的儿孙去得,皇室宗亲自然也去得。”
“现在这情况不也一样吗?那疫区太医去得,为何凌王妃去不得?”
“更何况这去疫区看诊,还是凌王妃提出来的。难道凌王妃是贪生怕死之辈,故意让太医去送死?”
皇后的声音很大,让远处的太医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她这话,明显是之前她请求不让要陈星矅去幽州,而皇上拒绝。
现在就拿同样的话来怼皇上,同时也给凌王挖了个坑,若皇上和凌王坚决不让沈冬素去。
经由太医院把话传出去,不光她的名声臭了,凌王的名声也会受损。
此时,看着恰巧出现的皇后,沈冬素虽然没自大到自己是主角,但还是忍不住想,怎么这事就是皇后早早挖好的坑啊?
不可能啊!这可是瘟疫,她乃大夏皇后,怎么会故意在长安城撒布瘟疫?
就为引她入坑?除非皇后脑子有坑!是个正常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但皇后出现的也太巧合了,只能说明太医院有皇后的眼线。
如此,那就别怪她把大家都拖下水。
沈冬素当场跪下请求道:“父皇,儿臣是真心为解长安瘟疫,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疫区。”
说完,她转头看一眼凌墨萧,用眼神告诉他,自己要去!并且,不用担心,她能护好自己。
皇后笑道:“凌王妃真是一心为民啊!若你真能解了瘟疫之祸,可是能名垂青史的!”
沈冬素接着道:“但儿臣觉得,太医院这么多太医,都留在宫中看案例,对治瘟疫实在没什么用处。”
“不如让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留守,其他太医都去疫区,诊治病人。”
她特地加重‘德高望重’几个字,看这些太医还好不好意思找理由不去!
皇上还没说话,皇后先道:“皇上,臣妾天一冷就会犯头疾,那治头风的几个太医,不能派去。”
她这么一说,即把自己的人留了下来,又支持了沈冬素的话。
顿时太医们都紧张起来,看那几个治头风的太医,目光都变了。
其实皇后并非支持沈冬素,她对平民百姓的命不当回事,对太医的命也不当回事。
她只想尽快把沈冬素送到疫区,不光是为了把沈冬素背后的大族引出来,她还看凌王怎么发疯!
太子如今被皇上委以重任,而凌王却为王妃在那发疯发颠,两相对比,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会认识到,凌王根本不堪大用!
更重要的是……皇后温柔地看向皇上,只是那眼眸沉处闪过的一丝杀意,无法察觉。
她要屠龙,之前的毒没有用,那皇上若感染瘟疫而死呢?
而这瘟疫还是凌王妃传给皇上的呢?
皇后只觉自己聪明绝顶,下了一盘大棋,把所有人当成棋子耍的团团转,她在背后看好戏。
她甚至觉得凌王没死在光州也挺好,正好回到长安做她儿子的磨刀石。
大殿沉静了片刻,皇上直视沈冬素,从她的眼中看到自信和决心。
这才道:“好!凌王妃亲赴疫区诊治病人,朕准了!”
“另外,太医院调出一半太医,随凌王妃同去。”
“这人选嘛,魏院正,由你来决定人选。给你一个时辰拟定,明早这些人就归凌王妃差遣!”
当天夜里,沈冬素和凌王宿在宫中,两人一夜没睡。等魏院正指派好人选之后,离早朝还不到一个时辰。
沈冬素得趁这个时间好好跟凌墨萧商议一下,她信任自己的直觉,所以哪怕再觉得不可能。
还是将对皇后的猜想告诉了凌墨萧:“我仔细想了想,你说不知道那闽州的人是怎么到长安的?”
“如果走陆路,肯定会留下踪迹,既然你的人一点踪迹都没查到。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走水路?”
“先从闽州坐海船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