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瞎指挥的老板。
晚饭时间早就到了,两人都没心思吃饭,只让简单煮两碗面,匆匆吃了就开始做盐。
先让人把那些盐末子倒进大桶里,加清水搅拌,只管搅就行了,搅完倒掉褐黑色的脏水,再加清水接着搅。
直到水是清的,再连水带盐末倒进过滤箱,过滤箱是一层麻布一层炭一层沙这样排列成几层的。
越往下口越小,最下面呈漏斗状,滴出来的水是青色的,积够一盆水,端进厨房,大火熬煮就行了。
直到现在,除了凌墨萧,其他人都不知道王妃是在干啥,但谁也不敢多问。
等那一小盆水烧干,锅底留下一层青白色的物质,沈冬素铲起来要尝,被凌墨萧一把握住手腕:
“先让牲口试吃。”
沈冬素笑道:“王爷放心,您瞧,这就是青盐。”
甲四等人已经激动难掩,王妃竟然把毒盐变成了青盐!还只是用这么简单的工具!
幽州城外毒盐矿极多,如此,幽州军再也不缺盐吃了!
虽然沈冬素很坚定这盐无毒,但凌墨萧依旧不许她试尝,甲四自告奋勇要试尝,也被拒绝。
最后只能牵来一只羊,由甲四照看,且看羊舔过盐会不会中毒?
这时已是深夜,晚饭没吃好,大哥送上亲手做宵夜,烤的羊肉串,烙的小薄饼,再配一碗酒酿汤圆。
这比世间最好的催眠药还有用,沈林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只和凌墨萧相对而坐,吃完之后,她就开始打瞌睡。
不忘叮嘱月见:“让甲四看好羊,别跑了。”
据说,甲四这一晚是和羊睡的,并且他为了试验盐的毒性,隔一会就喂羊吃一点。
这头可怜的羊没被齁咸死,也是庆幸。
天亮的时候,甲四和眼睛熬红了,羊的眼睛也很红。
甲四说,怕喝了水影响试验效果,喂它吃了很多盐,但没喝一口水。
沈冬素亲自给羊检查了不算,凌墨萧还把军中,专门医治马的兽医叫来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羊很健康,就是有点暴躁。一般的羊都是很温顺的。
废话,你被人拴着喂一夜盐不让喝水,不让睡觉,你能不暴躁吗!
检查完羊,再去检查盐,不管是军医还是厨子,都咬牙肯定,这就是青盐!
且是品质极好,勋贵用来洁牙的青盐。
沈冬素微微扬着头看向凌墨萧,却见大老板在外人面前会装得很,一脸冷静和严肃。
只有相熟的人,才会从那的眉梢眼角发现,他此刻有多激动。
他勒令甲四,让那些做盐的护卫不可声张,王妃做出青盐之后,严格保密。
两人独处时他才温柔地握着沈冬素的手道:
“娘子真是为夫的福星!娘子放心,这盐我不会白拿你的,光州一座庄园,长安西山一座别院,我让刘管家添到娘子的嫁妆单子里。”
沈冬素一点也没推脱说不要,更没说啥‘咱们夫妻一体’或是‘能为夫君做点什么,是我应该的。’
盐咱做出来给幽州军,我愿意。
你给我庄子做补偿,我也收着。
哪怕是老板娘给老板打工,也要给分红的啊!
就算她是真正的凌王妃,这凌王府有钱,和凌王妃有钱,也不冲突嘛!
并且,她和凌墨萧的相处模式,从开始就没变。我给你好东西,你给我真金子……
“如此,多谢王爷!”
沈冬素笑得杏眼弯弯,特地说要有温泉的那个庄子,以后小满和大莲就能大大方方去泡温泉了。
毕竟这庄子是姐夫的,跟是姐姐的,完全两种感觉。
至于青盐要保密这个问题,不用凌墨萧解释沈冬素也明白:
“若这个制盐法传到朝廷,只会成为太子党谋利的工具。”
“只要我们不往内地售盐,只是幽州军用,相信就算皇上知晓,也不会追究。”
“王爷要保密,光是不外传还不够。幽州军不吃醋带,有吃不尽的盐,早晚会被人察觉。”
“我觉得开始可以说,是我从光州带来的盐,是我的嫁妆,无偿赠给幽州军。”
“至于后面,嗯,幽州离海近,咱们可以从海盐上找路子,把外面的嘴堵上。”
凌墨萧认同地点点头,就算别人对幽州漠不关心,但太子党定时刻关注着幽州,不得不防。
因制盐要保密,且事关重大,凌墨萧决定把这个重任交给沈林钟,由他负责,就在王府内制盐。
凌王在幽州有封官的权力,当然只是低品阶的小官。沈林钟因领了军中之事,凌墨萧封他为八品校尉。
继大鱼哥当官之后,亲友之中,沈林钟第二个有了真正的官职。
沈冬素为大哥高兴,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庆祝。凌墨萧知道他在席上,大家都不自在。
敬了沈林钟一杯酒后就离席了,冬素同样敬过酒之后离席。
剩下林钟、莫修谨、庞先生和甲四等几个亲卫统领,好好喝一顿。
凌墨萧自来幽州,头一回觉得底气十足,以后,他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盐了啊!
盐在这个时代有多珍贵,不用多说。寻常百姓一年只有农忙两季,舍得吃点盐,平时都是盐泥或是咸菜充当盐。
而边关士兵,只有行兵作战时有盐,平时多是吃醋带。
盐的生意,朝廷只占了一半,另一半被士族牢牢把控。自古贩私盐的,都是最容易发财,也最容易掉脑袋的行业。
有了盐,他就能养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同时,凌墨萧想到一点,不能让朝廷知道,所以他不能跟内地做盐的生意。
但是往漠北朝廷就管不了了,漠北除了鞑子,还有不少异族,跟汉人一样,受鞑子欺凌。
如果能利用盐,让这些人为他所用,那打鞑子将省力太多……
一个庞大的计划因小小一粒盐,在凌墨萧脑海中浮现。
夜里,凌墨萧从后面抱着熟睡的冬素,好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