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替亲卫队多抢几块肉?”
祭祀用的整猪、猪羊,祭拜完之后,会切割成块,王爷分给各营。
但这分的是哪个部位?是骨头多的还是肥肉多的,不是王爷做主分,而是众将领抢。
去年幽州缺粮草,将领们为抢祭祀的肉,都打起来了。
今年到是不缺肉吃,可祭祀的肉是讨个吉利,谁也不想自己的营分的肉差。
甲四是亲卫队的统领,也要替亲卫队抢几块好肉。
他很郑重地把守炉子的差事,交给一个厨娘,千叮嘱万吩咐:“一定要看好了,不能烤糊了!”
还怕厨娘因为事多不上心,又加一句:“这可是王爷最爱吃的东西。”
月见在一旁眼角直跳,明明是你最爱吃的东西。
厨娘满口答应,可眼睛一直盯着炖羊肉的锅底,在她看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甲四不放心,跑去把摘葱的陈落雪请进来,又叮嘱她一通:
“你别摘葱了,盯着这个烤炉,一炉烤好再放另一炉进去。”
陈落雪对这个任务很重要,直接搬小凳子坐在烤炉前。这态度让甲四很放心。
本来已经走了,想到一个问题又调头回来:“烤好后你们不要偷吃啊!这可是王爷的。”
陈落雪极度无语,要不是知道这是亲卫队的统领,她还以为是饿了三天的流民呢。
“甲统领放心,保证一个不少。”
甲四这才匆匆回去束甲,骑马往军营去。
长安城祭祀很隆重,皇上带着群臣与宗亲,足有千余人,又是跪又是拜。
礼部官员全程盯着,只要一点没做到,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就扣下来。
沈冬素在长安过年时,礼部官员一半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就为看她这个农女王妃出错。
幸好,她在纪嬷嬷的教导下,提前练了许久,一步错也没去。
别的方面凌墨萧能帮她,但这礼仪方面,唯有她自己苦练。
那个年过的呀,好像头顶悬个大刀,随时会落下来砍到你。到处都是规矩,都是束缚。
长安的那些贵女,个个都跟木头人一样,走路步摇流苏都不能晃动,裙摆上压得禁步,裙角多飘一点,都有嬷嬷提醒。
太恐怖了,沈冬素在长安过的那个年,都快过出心理阴影了。偏偏皇后还总找她茬。
那时她觉得去禁区治瘟疫,都比留在长安城自在。
在沈家村过的年,则是温馨的,充满让人暖心的人间烟火气。走亲访友,吃着美食,聊着家常。
到处都能吃到孩子们的笑声,穿着新衣裳,悄悄藏起拜年接到的糖,数着已经数得油滑的十几枚压岁钱……
到处都飘着食物的香味,墙角蹲着晒太阳的家禽,长辈忙忙碌碌,只恨你吃得不够多,一天巴不得你吃八顿……
那才是过年啊!也许大家小姐看来,农村人吃得简单又粗鲁,农村的路脏又臭,没戏听,没精致的摆件玩具。
可比起在长安过的那个年,沈冬素觉得沈家村就是世外桃源!
而在幽州的这个年,与长安和沈家村是截然不同的。
祭祀是在军中,点的巨大的篝火,将士们唱着古老的战歌,一手盾一手刀,跳着让人敬畏的战舞。
凌王点香祭拜之后,就是全军最盼着分祭品环节。
都不带过夜的,整头的卤猪、卤羊,大块大块地切好摆在盘子里。
将领们上前,用抢敌人的头颅,抢军功一样的架式,抢着肉块。
抢到一块就往自己的营队丢,将士们发出激动欢呼声。
幽州的一切,都是原始的、粗犷的、豪迈的、狂野的,沈冬素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凌墨萧改变这么大了。
她要是在这个军营呆一年,保管也是大变样。
她看到自家大哥,跟陈落雪这样的小姑娘说话,都会从脸红到脖子。
可为了帮基地多抢几块祭祀肉,都快跟甲四他们打起来了。
庞先生摇着羽扇在一旁笑看,他的扇子油亮油亮的。
凌墨萧说北疆那边军中祭祀,还会抢奴隶女子,抢战马,抢武器,死人是很寻常的。
他们抢的女人,自然是抓到的汉人女子。
“留在北疆为奴的汉人,少说也有几万人。都是我大夏子民啊!”
说到这里,本来笑着看将士抢肉的凌墨萧和沈冬素,都笑不出来了。
在长安里,悬在头顶的刀是死板的规矩。那在幽州,悬在头顶的刀则是鞑子。
鞑子一日不除,边关一日不稳。
回到王府吃年夜饭,天已经黑透了。
甲四和沈林钟骑在马背上,两人全身都油亮,相互攀比着自己抢到多少块肉。
极致的欢庆过后,一股落寞袭来。忍不住想到还在北疆的小盼哥,他这个年过的,肯定很不好。
莫修谨才活了二十年,可受过的苦,却比旁人一辈子都多。
沈冬素真诚祈祷,小盼哥能平安回来。
可惜出乎沈冬素的意料,莫修谨在鞑子部落过得还不错,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自己的营帐。
只是吴有仁惨了点,他虽然天天跟着莫修谨,还是被那群鞑子少年找到机会。
抓他去替代大尾羊,被折磨了几天后,吴有仁逃出来找莫修谨,他下体血流不止,身上全是伤痕。
哭着求道:“大人,让我躲在你的营帐中,大人答应过的,保我性命。”
莫修谨一点也不同情他,他在山东杀那些可怜的流民时,可有想过自己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不过莫修谨还是答应要保护他,但是有条件了。
“我们来此地数月,皇后的新命令也没下达,再这样下去,难道让本大人在北疆落地生根不成?”
“皇后不送指令来,但我们可以向她请示。”
“你仔细想想,潜伏北疆的探子还有哪些?本大人要与他们联络一下。”
吴有仁猛摇头:“我只是个东宫小管事,怎么会知道皇后娘娘的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