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先生心惊肉跳,恨不得自己去活剐了陈方!瞧你干的什么事?彻底把王妃激怒了。
他虽然说了,王妃做什么他都支持,但这事,他真不敢支持啊!
小心地规劝:“王妃,王爷不在,北方不能乱啊!”
沈冬素轻笑道:“先生误会了,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这叫以防万一!成箱的火药往城楼上搬,陈家要真发疯了敢鼓动士族群攻幽州,那是来多少死多少啊!
这样一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臣觉得,可以通知陈家家主,规劝陈方。”
沈冬素长眉轻挑,那还有什么意思?双方约好打群架,你把对方家长叫来,多扫兴啊!
再说,真规劝住了,她还怎么杀人?
“先生放心,只要他们不动兵,我也不会动火药。毕竟,这火药珍贵,还要攒着驰援王爷。”
她是真心希望,火药对不用于杀汉人,除了鞑子,还有小日子等着她去杀呢。
“现在,就看陈星耀是如何做了。”
陈方等着陈星耀快来时,才敢动手,就是仗着来的钦差是他陈家人。
她何尝不是呢?说实话,之前凌王在时,安排她避开钦差,去基地养胎。
她虽也认同,可到底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凭什么?
去年凌王在济州等州城,杀的士族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便是钦差来调查,他们也行得端坐得正。
不就是怕太子趁机暗害吗?可怕太子、怕皇后、怕士族,怕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一直怕下去吗?
她觉得是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她勇气,蛰伏蛰伏,老娘蛰得够久了!
是该伏击千里,以雷霆之势,让你们认个清楚,幽州早就不是你们能觊觎之地了!
这怀个孕就要防备来防备去,那生孩子呢?坐月子呢?难道我还要孩子跟我一起担惊受怕不成?
我要幽州是一座铁城,不止能防鞑子,还要能防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她安抚庞先生:“你看,连去年王爷那么雷霆之势清剿,也没将这些人吓住。”
“这王爷一走,他们又意动起来。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将想冒头的,全部砍了,才能一绝后患。”
“陈星耀要够胆子,团结北方士族与幽州为敌,那就让李念鱼试试新武器。”
“这北方的天,该变了。”
庞先生:……
王妃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何温柔地看着老朽?难道你觉得你是在安慰人吗?
“王爷远征,归期未定,难道我们就一直容着士族的挑衅?”
庞先生小声道:“只是陈方一人所为。”
沈冬素冷笑:“先生自己信吗?放心,我就当是他一人所为,绝不株连。”
月见在一旁听的热血沸腾,甚至希望陈星耀男人一点,真鼓动士族跟他一起来讨伐幽州。
那么她不用跟王爷远征,也能大杀四方。
同时又感慨不已,记得刚投到凌王麾下时,她和甲四等人,可怕庞先生了。
一度觉得庞先生心狠手辣,用计神鬼莫测。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庞先生劝着旁人,不要杀伐太重。
我们王妃,果然威武!
月见看一眼沈冬素,眼前的王妃,身材娇小,容貌绝美,笑的温柔,极少发怒,从不言败。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却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手腕强硬。
这样的王妃,别说幽州百姓,天下百姓都敬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沈冬素晨起时问月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军医有发信号弹吗?”
月见再次松口气似地道:“没有。”
这是一个约定,若甲四伤势转重,需要紧急救治时,军医会将身上藏的信号弹发射。
信号弹没有发射,说明甲四的伤势稳住了,暂无性命之忧。
这场和陈星耀,不,应该说和北方士族的博弈之中。
沈冬素心底最在乎的,还是甲四的命。
若陈方真够胆子,把刀横在甲四脖子下面,让她道歉,她还真会妥协。
钱没了再挣,面子丢了再找,地盘没了再抢,只有这人命,没了就真没了。
当初跟她一起从光州走到幽州的人,他们拿命保护她,她同样要保护好他们。
可惜,陈方应该不知道,甚至永远也不会懂,凌王妃为何如此在乎部下的性命。
“王妃,陈星耀还未到,陈落雪到了。”
月见说完又加上一句:“沈大人也回来了。”
沈冬素嗯了一声后道:“更衣。”
月见取来见客的大衣裳,她摇头:“束甲。”
月见心一惊,看向她的肚子:“王妃,不好吧?”
沈冬素笑道:“束着玩玩而已,放心,我的甲胄极轻,不会压到肚子。”
月见和两个婢女,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那身银白的轻甲,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一圆沈冬素的侠女梦。
要不是怀孕了,她还真想束甲上阵,和凌墨萧一起征战沙场。
来到客厅,沈林钟一看到她就惊呆了,声音颤抖地道:“冬素,我代你去,你绝不能涉险!”
沈冬素笑道:“我就在城楼上坐着,不会有事的。哥哥若担心,就陪在我身边。”
这还用说吗?沈林钟不光要陪在她身边,还要挡在她身前。
他随时做好,为妹妹挡刀的准备。
上一次他陪冬素去基地,结果冬素被鞑子主将掳走,他无能为力。
这一直是他心中最愧疚之事,这一年在基地,他日夜苦练骑射功夫,就为了能保护妹妹。
这时陈落雪被月见带进来,她一进来就跪下请罪。
她不跪还好,她这一跪,沈冬素的眸光渐冷:
“怎么,你是要替陈方请罪?”
陈落雪心一颤,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