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就连说话都从来不大声的女子。
竟然会有这样暴怒的一面。
她像是暴怒的母兽!
谁都想不到她能有那么大的爆发力,明明原本还是在地上瘫软着的身子。
像是因为女儿的逝去,而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但在这一瞬间。
好像一下子有了力量,跳起来就是一耳光。
非常响亮。
响亮得……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样一巴掌下去,姑且不论封炎的脸怎么样。
她的手回不会伤得厉害。
就这个力道,总感觉手腕都会脱臼……
但谢芸汐却像是全然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的确,察觉不到。
还能有什么更疼呢?还有什么能比丧女之痛更疼呢?
不,不会再有了。
谢芸汐的嗓子,仿佛一瞬间之内就哑了下去。
她的目光冰冷地盯着封炎。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原本没有你的时候,我的然然……一直都好好的,只要,只要和你一扯上关系,就准没好事。”
“我的然然,我的宝贝女儿,那么优秀,那么厉害,无所不能无往不利,如果不是因为被你这个扫把星拖累……她什么样的安生日子过不了?又哪里会……又哪里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谢芸汐说着,抽泣了几声。
听起来无比凄厉,宛如杜鹃啼血一般。
而在一旁的卓淮,一瞬不瞬盯着封炎怀里,姐姐苍白的脸。
他一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
其实很多人是这样的,在遭受的打击冲击力太大的时候。
第一反应并不是什么直观的情绪,而是——茫然。
完完全全的茫然。
就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脑子里什么思想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反应不过来似的。
其实这就是自己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
因为察觉到了这样的事情冲击力太大,所以直接关停了所有的情绪。
好让人不要那么崩溃。
卓淮定定看着姐姐的脸你,好一会儿,好像才被那猫崽子一样的哭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姐姐脸上,挪到了旁边那个猫崽子一样哭声的声音来源。
那是……姐姐的孩子?
卓淮的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
他甚至一时半会儿,连声音都失去了。
他尝试了好几次,才艰难发出了一种听起来也宛如被烈火烧过嗓子似的声音来,沙哑干涩……
“这是,我姐姐的孩子。”
说着,卓淮朝着封炎伸出手去,意思很简单——给我。
封炎的脸还保持着被谢芸汐那一巴掌给扇得微微侧过去的姿势,没有太大的动静。
听到这话之后,他才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僵硬地转过头来。
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不置可否。
但他的态度,不是默认,而是拒绝。
但卓淮却很坚持地伸出手去,“那是我姐姐的孩子。”
封炎这才开了腔,“也是我的孩子。”
意思很明显,不能给他。
卓淮显然和母亲一样,对封炎充满了怨憎。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剑,一瞬不瞬地盯着封炎,“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确定的?我姐姐和你又没有成婚,不好意思,你谁啊?你不是别的女人的未婚夫吗?”
卓淮淬毒般阴冷的目光看着封炎,“拜你所赐,我姐姐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你现在连她的孩子都要抢走?”
卓淮一直有姐姐的庇佑和疼爱,没有让太多的压力落在他的头上。
所以他一直无忧无虑的像只快乐小狗似的。
直到此刻。
从那之前,或许就连谢芸汐都没想过,小淮还能有那么阴冷的目光。
封炎没有说话。
卓淮继续道,“把姐姐的孩子,和姐姐的……遗体,还给我。你可以滚了,大人,你现在有着大好的本事,以后还可以有大好的人生。”
听到这话,封炎眸底的神色微变。
彦维在一旁很是担心,卓施然就是他的命,现在她不在了……
她的遗体,还有他们的孩子,恐怕就是阿炎最后的念想了!
如果施然的家人真的要走……阿炎恐怕会活不下去的吧。
的确会。
所以封炎没有同意,不仅没有同意,他只是低声同谢芸汐和卓淮说了句,“抱歉,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然后,就没有再给任何沟通的机会。
他离开了。
以他现在进化了的能力和水平,他想要离开,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谢芸汐气得几乎要吐血!
“他……他人呢?……他人去哪儿了?他把我的然然带去哪儿了?把然然的孩子带去哪儿了!?”
这个混账!
而卓淮在一旁,也是目光愤怒。
彦维有些不忍,低声说道,“……他本来要殉施然的。”
听到这话,谢芸汐和卓淮的表情很轻的停顿了一下。
彦维继续道,“但施然临走前,逼他答应自己,绝不殉她,让他照顾好孩子。”
谢芸汐和卓淮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谢芸汐才低声问了句,“然然……还说了什么?”
“她说让阿炎等她,不要殉她。”
“等她?!”谢芸汐的眸子颤动着。
谢芸汐他们,当然并不知晓卓施然有什么计划,或是有什么预感。
她听了彦维的这话之后。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那个傻姑娘!明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对和封炎有关的事情时,就那么傻呢!”
谢芸汐抬手抹去脸上泪水,“临了临了,都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