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黑金色的长刀,陡然就从焚天司礼的手中探了出来。
长刀并未出鞘,刀鞘上有着非常繁复精致的花纹,镶嵌着一颗暗色的宝石,不难看出其锻造锤炼的技艺非同一般。
刀身平着,就在凤九卿膝下一抬,制止了她施礼的动作。
凤九卿朝焚天司礼和丹鼎司礼拱手道,“两位大人,言家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比试也不愿认输,今日若是比不成,外头的人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取笑我。”
凤九卿本意就是要向他们二人求助的,既然他们会前来,凤九卿知道,他们作为监察司,就算不偏帮她,起码也会公正。
但没有想到,这个小磕巴,会这么大反应。
手中的黑金长刀一出,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就不一样了!
言家众人只见这位从始至终一语不发的焚天司礼,在凤九卿这番话之后,就陡然看向了他们。
而后,他握着刀柄,将刀刃从鞘里拔出来半截,刀身全是黑金色的,只有刃口那一线雪亮的寒芒。
已经有足够的威压了!在场一些言家年轻之辈,脸色都白了,嘴唇都没了血色。
丹鼎司礼在一旁淡淡唤了一声,“温铭。”
焚天司礼朝着众人扫了一眼,冷哼一声,这才将黑金长刀猛地落回鞘里,那半截刀身入鞘的瞬间。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道,以他为中心,朝周围震荡开来!
几个言家年轻之辈,差点站不稳。
言四长老的脸色也有些变了,马上说道,“焚天大人请息怒。”
言家众人原本只以为,丹鼎司礼用药毒辣,把言苍整治成那个模样,是个厉害角色。
然后觉得这个焚天司礼,是个沉默的,存在感没那么强的。
哪里知道这个焚天司礼全程一语不发,但好像才是那个更难搞的!
言家众人就只听到这个焚天司礼,终于发出了除了冷哼之外的其他声音。
焚天司礼冷声道,“比!”
事已至此,言四长老就算还想推托,一时半会儿也没了说辞。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那就比吧。”言珩从后头走了上来,站在了凤九卿面前,安安静静看着她。
凤九卿也看着言珩,“好久不见了。”
言珩淡淡笑了笑,点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九姑娘。”
言珩的心里是很复杂的,那日在那场没能顺利举行的婚宴上,他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年轻美丽的少女,将来会给他家族带来这样的羞辱。
而且,言珩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输给凤九卿,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确定了。
他不由得想到,容烨当初对她,似乎就挺看好的。当时的自己还不信,眼下回想起来,容烨的眼光素来就准确,反倒是自己,有时候实在是过于浅薄。
“那么便开始吧。”凤九卿说道,“他……来了吗?”
凤九卿想到了容烨说过不能暴露身份,于是便没有提及他的名字。
言珩点了点头,“已经来了,就在旁边的诊室。”
凤九卿的目光,不由得朝着旁边的屋子看了一眼。
“行,那我们就过去吧。”
很快就到了旁边诊室,诊室里,光线很暗,窗户被挡住了天光,只有墙壁和桌台上的灯烛的光芒。
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见椅子上,端坐着一个挺拔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纱笠,遮住了容颜。
但只端坐在那里,从身姿似乎都不难看出其气度不凡。
“那我们便开始吧。”言珩说道。
凤九卿摇头,“不,先说好,怎么比,比什么。”
言珩没有做声,只看了一眼端坐在那边的男人。
凤九卿从言珩这一眼,看出了些意思,言珩,或者说是言家,根本就不能做主这事儿。
怎么比,比什么,似乎都不由他们说了算,而是由容烨说了算。
下一秒,低沉的声音从纱笠下传了出来。
“稍后我的伤势,谁能治好,便是谁赢。”
丹鼎司礼听到这话,目光忍不住朝着他身上看了一眼。
凤九卿原本还略有不解他哪来的伤势,下一秒,一个侍从过来,撤掉了窗户上的厚帘。
外头的天光从窗户投洒了进来,终于驱散了屋子里的昏暗。
而下一秒,凤九卿就瞳孔一缩。
她清楚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和半截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开始出现可怕的伤势!
那种溃烂的焦黑的……一看就像是灼伤的伤势。
凤九卿在外人面前,素来就淡定甚至带着些傲气的表情,在这一瞬间都忍不住露出震惊来。
言家人有看到她这表情的,都有些心喜。
有言家年轻之辈小声讨论道,“你看她,慌了吧?”
“她肯定是怕了!”
“先前还那么得意洋洋呢,现在倒是慌了?”
“等着看她出丑。”
凤九卿对周遭这些言论并不在意。
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没有想到,容烨竟是……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其实那天晚上,他强吻了她,让她尝那口酒时。后来回去,她被那忽冷忽热的力量给折磨了一整晚时。
心里就已经捋出来了,那个酒,恐怕就是为了压制容烨那容家天生的狂暴灵力所用的。
正常人喝不了,所以他才会用那个方法,也带着些戏弄她的意思,让她尝尝吧?
那时凤九卿就已经有些猜测,容烨的情况,可能已经挺严峻的了,但是猜测是猜测,眼见为实,难免震惊。
他竟是,灵力已经强大到了会对日光共鸣,灵力开始从内而外的自伤了吗?
“开始吧。”容烨声音淡淡,听不出丝毫痛楚之意。
就好像这些狰狞可怖的伤势,不是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那,我先来吧。”言珩说道,话虽如此,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