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这是哪儿?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谢芸娘表情有些紧张,一旁的凤淮更是噤若寒蝉,因为虽然谢芸娘是个大门不出的内宅夫人,可能对很多事情和地方都不认得不了解。
但是凤淮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比如,这条人迹罕至的道路尽头,是更加人迹罕至的场所——监察司。
“姐、姐姐……”凤淮小声说道,“我、我们来这儿干嘛?而且还……”
凤淮说着,小心看了一眼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
小声继续道,“……还和王爷一块儿。”
谢芸娘的表情愈发不安,“卿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谢芸娘虽然是不问世事的内宅妇人,但也不傻。一个身受重伤的王爷,和他们同行……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危险的意思。
马车停稳后,凤九卿双手握住了母亲的肩膀。
“娘,别担心,你和小淮在这里待着会很安全。”凤九卿说道。
但是谢芸娘听到这话,紧拧的眉心也没有松开。
依旧皱眉担忧地看着凤九卿,“那你呢?卿卿,你的安全呢?”
凤九卿闻言略略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只要你们安全,我自然就没事。所以不用担心。”
“下车吧。”凤九卿说了一句,目光朝着司空献看了一眼。
司空献在一旁坐着,一双深邃的瞳眸,深沉地看着凤九卿。
其实先前还在凤九卿的府宅里时,她说到要将他们都放到‘铜墙铁壁的地方’时,司空献并未想到她所说的地方会是这里。
很正常,任何正常人一般情况下,都会对监察司避之唯恐不及。谁会想着主动来这里呢?
可是当马车真的朝着这条路开了过来时,司空献又觉得,好像就应该是这里。
才配得上凤九卿话里所说的‘铜墙铁壁的地方’。
凤九卿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回身伸手将母亲扶下马车,没忘了和凤淮交待一声,“扶王爷一把,他身子还有伤。”
“好嘞。”凤淮乖乖将司空献扶了下来。
他们就跟着凤九卿,一起站在这个威严肃穆的大门跟前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司空献也有些不确定了,“九卿,我们……真的要进去?”
“不然你当我带你过来旅游呢?”凤九卿挑眉看他一眼,“走吧,进去。”
凤九卿说着,就走在了前头。
但却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沿着深色的围墙一路前行,到了侧门的位置去。
‘九、九卿,你也可以,可以到监察司来找我,别从正门走,省、省得被人,啰啰嗦嗦。你从大门,沿着围墙,往左边走,看到第三座房子的飞檐斗拱时……’
凤九卿看着围墙那边的房子。
一、二、三……
她停下了脚步,然后就拿出了一个样式精巧的哨子来,通体黑银色,尾巴上还拴着根红色的络子。
‘你就吹响这个,我听、听到了就会来接你。’
凤九卿将哨子放到了唇间,吹响了。
原本以为会是多么清脆的声音,但其实不是,而是一种非常尖细的,像是某种高频音波似的声音。
真要说起来,凤九卿觉得这可能有点类似于狗笛之类的东西。
他们跟在凤九卿的后头,并不知道她打算想什么办法让他们进去。
就看到她拿出了精巧的笛哨一吹。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凤九卿得到这个笛哨的时候,凤淮就在旁边,所以此刻看到姐姐吹起,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
就说道,“可能……他正好不在呢,或者在休息没听到呢,这个哨子的声音本来就不大……”
凤九卿听得出来小淮是想要给她化解尴尬,她弯了弯唇角,心说她哪用他来缓解尴尬。
因为凤九卿从头到尾都没觉得温铭会听不到。
但凡温铭是别人,凤九卿都还无法这么笃定。
但他是温温铭,是那个能让丹鼎司礼甚至再三强调,要么就不要答应温铭,答应了他就会当真,所以一定要做到的。
凤九卿觉得,这样的人,肯定说到就会做到。
给了她这个哨子,那就一定会听到!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
一声沉闷钝重的声音响起。
只见眼前这道围墙,就在第三座房子的这一截,忽然就动了起来!
像是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似的。
竟是缓缓打开了一道门,因为出现得很是突然,感觉甚至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一个少年身量的人影站在门内。
他一身黑色的衣袍,赫然就是监察司礼的制式,脸上扣着一幅面具,上头的纹样是黑色的焰纹,看起来很是诡谲。
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谢芸娘和司空献都没有见过他,而凤淮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所以都被温铭这一身装束给慑住了,站在原地没敢动作。
只有凤九卿,见这里忽然开了个门,眼睛一亮,觉得颇为神奇。
走进来的时候,就仔细打量了一番。
眼睛都眯了起来,她素白的指间夹着那只笛哨,笑盈盈看向了戴着有着诡谲的黑色焰纹面具的少年。
笑道,“居然真的能听见。”
“当然、能听见。”温铭说道。
他的声音被面具闷得听起来有些低沉,倒是显得多了些深沉的感觉。
大抵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的缘故,温铭变得寡言了不少,省得让别人看出他不善言辞的状况来。
而且连自称都变了,“本座自然,说到做到。”
凤九卿听到这个在她面前像个软绵绵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似的少年,此刻端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威严样子。
觉得很有意思,眼睛就更弯了,笑盈盈地看着温铭。
温铭看着她弯弯的眼睛,明明平日里若是冷眼看人,会显得有些凌厉的完美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