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澜听了这话之后,只是淡淡笑了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谁做事情还不是事出有因呢。”
“只不过你的因,果却由我来承担了,现在京城谁人不知,我顾清澜是被小爵爷给抛弃了的。”顾清澜话语的内容虽是如此。
但语气里其实听不出什么委屈来,她似乎永远是这样,坚韧的蒲草一般。
“我莫名其妙就承担了这其中的因果,还不兴我自己想想办法了么?”
她对楚枫说话时,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笑容,就好像这根本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继续道,“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楚枫沉默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顾清澜挑了挑眉,也没打算等他开腔的意思,反正脑子都坏了,嘴里恐怕也没几句好话。
刚转身欲走,就听得男人的声音低沉略哑,从身后传来,“班昀同我是旧识。”
顾清澜点头,“猜到了。”
楚枫抿了抿唇,眉心拧着,“我与他有些恩怨,他来招惹你,很可能就是为了气我。”
顾清澜一笑,“那小爵爷气到了吗?”她看着楚枫紧拧的眉心,“看来是气到了,那就够了。”
她轻笑道,“不知道小爵爷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就不是为了气你呢?”
顾清澜轻轻拂了拂袖子,“楚枫,我只问你一句。”
楚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记得我了吗。”顾清澜问道。
楚枫并不言语,顾清澜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楚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先前含光来找他时说的那些话……
“主子!您究竟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九姑娘再也不同您好了!您才知道悔,或者哪怕那样了你也不懂得悔吗!”
“九姑娘已经要同旁人订婚了!”
楚枫到现在都还记得,在听到这话时,内心的感觉,说来很神奇,就好像是心脏被细针尖挑了一下似的。
一瞬间的刺痛,然后随着心跳,钝重的蔓延开来。
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她医馆外头来守着了,看到她出来,就跟上来了。
听到她说要帕子的时候,他明明都想忍住了,但却怎么都忍不住……
而此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种尖锐的刺痛,钝重蔓延开来的感觉,又开始隐隐约约的出现。
他是背负家族那些恼人命运的人,一直以来都没少遭罪,对于疼的阈值是很高的。
就连被灵力自伤的时候,那种烈火焚身般烧灼的痛感,有时候他都懒得皱眉。
但就此刻这种隐隐约约的痛感,却是让他完全无法忽视,甚至有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他眉心紧紧拧着,眸光没有从远处那已经几乎要瞧不见的背影挪开,只略略侧了侧脸,对一旁说道,“你之前说她什么时候走?”
一道声音就突兀的从旁边传来,答道,“回主子的话,九姑娘的母亲和弟弟就要回京城了,而且她与霍家合作的酒楼生意也在准备着了。估计九姑娘应该会安顿好母亲和弟弟,再将与霍家合作的生意给安排好之后,才会出发前往滦南行省。”
“知道了。”楚枫低低应了一声。
含光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能够听得出来,主子并不开心。
……
顾清澜一直将母亲和弟弟看得很重,所以谢芸娘回京城时,顾清澜自然是亲自去城门口接。
城门守卫都是从巡防营里出来轮值的,看到顾清澜出来,热情得跟什么似的。
要不是顾清澜再三婉拒,他们恐怕要拿张椅子来让她在城门口坐着了……
在城门口跟个老爷一样坐着,也太不像样子了。
但他们还是担心顾清澜会累到,尽管他们心里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这是个能把南境那些贼人给对付清楚了的狠角色。
狠角色怎么了?狠角色也是个姑娘家家呢,而且这两日正是变天降温了的时候,城门那块儿四面透风,人在那儿久等一会儿,人都能吹麻了。
所以城门卫队的队长,硬是好说好劝的,将顾清澜劝到了城门内的路边一处茶面摊去坐着了。
“夫人的车马要是来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姑娘,就别担心了,在这避避风吧,今儿这股子邪风实在是太大了。”
对方好意难却,顾清澜也就没有退拒,在这茶面摊坐下了。
茶面摊的摊主因为先前那戍卫队长的话语,大概推断出了顾清澜的身份。
给顾清澜的面里加了不少肉和蛋,就连茶水都比别人的要浓些……
待到顾清澜吃完之后,才小心翼翼过来问了两嘴,说腰疼要怎么治治,平时要出摊,就算她坐诊,也是没时间去排队的。
顾清澜也就顺手给他按了几下,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得空就去医馆里找掌柜的,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给你开些我调配的药油回来擦,抹上去搓到发热,平时少站些,渐渐就能缓解的。”
摊主连声道谢地答应了。
没过多久,戍卫队长就过来请顾清澜了,“九姑娘!夫人的车马到了!”
顾清澜点点头,“走吧。”
去到城门,就看到了母亲的车马队停在城门口。
车马队上,都刻着谢家的家纹徽记,看来应该都是谢家的车马。
此刻,马车的门都打开了。
顾清澜走过去时,一辆马车里,一个身影就赶紧跳下来了,朝着她直扑过来。
顾清澜一把搂住了母亲的身子,“娘。”
“澜澜啊!”谢芸娘的身影有些哆嗦,“你还好吗?”
“挺好的。”
“又骗我,又骗我。”谢芸娘的眼里已经落出泪水来,“多么凶险啊!我不在京城都听闻了!”
“那不是已经化险为夷了么,现在身份也水涨船高,放心,以后您和小淮,过的都是好日子了。”顾清澜笑道,声音很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