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他喉咙间发出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滴答……滴答……”
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鲜血从伤口汩汩往外冒,顺着手臂流下去,在指尖汇聚,再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他就这样捂着自己的伤处,在林间奔走着。
瘴雾似乎更加浓厚了,感觉视线仿佛都有些朦胧模糊。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瘴雾更浓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气息愈发急促,吸入的瘴毒越多,所导致的意识逐渐模糊……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停下……就会死。
那个杀人机器就在后头锲而不舍地跟着,只要自己停下来,到时候,身上的伤口就不止现在这么简单了。肯定……会死!
可是,真的好累。
眼皮子好像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每一个关节都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要扛不住了!
脚下好像是某种机械僵硬的动作而已,重复着前行,再前行的动作。
在这样的一个重复动作下,但凡只要有一点点小小的变故,打破了这平衡。
就像是沙堡垮掉一样,散落成一堆散沙。
而就在此时。
“唔呃——!”
他脚下绊了一下!身体原本就已经无比沉重,这一绊,身体的平衡根本无法保持。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了下
去!
糟了!他心里想到。
很快,沉重的身体就重重摔落在地,疼痛和疲惫,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再站起来恢复行动。
全身上下,还能灵活活动的,就是那双眼睛。
先是耳朵听到了林间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目光就捕捉到了……那个浑身皮肤青白,经络青黑,还有着繁复血色咒文的阴傀儡。
它一步步朝着他而来,手里的利刃和足下的利刃都闪着锋锐的寒光!
甚至还沾染着暗色血迹。
它处处都透着诡谲,也处处都透着危险。
他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之前那个女子使了什么手脚吗?!
不然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这明明是他在使用的阴傀儡,会主动……攻击他呢?!
他不明白。
但很显然,眼下的情况,似乎也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明白了。
先前阴傀儡向他忽然攻击,他受了伤,阴傀儡的指刃有毒,他肯定是中了毒的,所以才会浑身越来越沉。
更何况还有这一路的瘴气……
他知道,自己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的瞳眸里,印着那模样诡谲阴森的阴傀儡,朝着他举起了满是利刃的手。
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可是就在准备闭上眼睛之前,他的眼眸里,那个举起满是利刃的手的傀儡……
举着满是利刃
的手。
但,不再是个动作,而是一种……静止状态。
他眨了眨眼睛,似是反应了过来,不是它不杀他,而是此刻的它,好像……没法完成动作了,就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线?绳子?给扯住了肢体,无法顺利完成动作似的。
他又眨了眨眼睛,目光是震惊又不解的。
这、这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似是有些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说道,“所以跑什么呢……想捡回你一条命都够呛能追得上。”
守卫队长完全惊呆了。
因为,他完全能够认出这个声音,这就是之前那个让他气得牙痒痒,又慌得后背发冷的……卓施然。
“你……怎么……”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是因为中了毒,还是因为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就连语言的功能似乎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卓施然啧了一声,走到了他跟前。
然后在他跟前蹲下了。
守卫队长抬眸看着她,他感觉……她此刻的姿态,像是看到什么流浪的小狗小猫似的。
而那个杀人机器一般的,诡谲阴森的阴傀儡,就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举着锋利双手的姿态。
宛如雕塑一般。
眼前的这些景象,都让他震惊,都让他难以理解。
“到底……是为什么?”他终于艰难从嗓子
里发出了音节来。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使用的阴傀儡,会攻击他?
为什么她又会来救他?
为什么?
卓施然撇了撇唇,啧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怀里那染了血的傀儡匣,淡声说道,“你真当这是什么好宝贝呢?”
“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卓施然继续淡声道,“说实话,长成这个模样的东西,无论是这个……”她指了指他怀里的傀儡匣,“还是这个。”她又指了指身后的阴傀儡。
“你看起来,长成这种模样的东西?像什么安全的东西吗?谁家好人的安全东西会长成这么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样子啊。”
卓施然的话……
怎么说呢,话糙理不糙,相当的通俗易懂了。
“你的意思是……”他似是有些反应过来了,喃喃着。
卓施然说道,“我猜,可能这玩意儿本来就邪性,大概一出来见光了,就不死不休吧。也有可能这玩意儿一旦见了血,就邪性。”
守卫队长听了她这话之后,没有说话。
因为他想了想事情的经过之后觉得……她说得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可能,阴傀儡攻击了卓施然,见了血之后,如果没继续让它见血,它可能就会对掌控着傀儡匣的偃师,发动攻击。
“的确……有这个可能。”他喃喃道,“阴傀儡本来就是
很邪性的东西。”
卓施然伸出两根手指,从他怀里捻走了那只傀儡匣。
她眼眸弯弯,说得好像是做了救助流浪猫猫狗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