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中等身材,肤白唇红,腰肢纤细,步履款款,身姿曼妙,行动间一股温婉顺从的姿态,描摹清晰的丹凤眼和细细的柳叶眉,又显得整个人颇为精神有头脑。
陈老太一看就觉得,这姑娘该是个外柔内刚的角色。
“这是我娘家那边的鲍婶子,这是她小姑子,鲍家姑娘,小名叫做暖雪,过来找村里姑娘玩呢。”大脚媳妇介绍道,后面那句话不过是个说法,因不好直说是来给人相看的。
这边的习俗往常都是男方上门,这次女方亲自过来,一则是小白家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二则也是女方家想表明重视。
话音刚落,那叫暖雪的漂亮姑娘就上前叫人,见过陈老太、罗惠兰并白小珍,而后才羞答答地站在嫂子身后。
陈老太更满意了,跟鲍婶子闲聊几句家常,问问家里情况,又将暖雪叫到跟前来,拉着手细细地看。
真是个可人儿,满村这个年纪的姑娘长相没有比得上她的,又极有眼色,眼神透着一股机灵劲。
陈老太又瞥一眼旁边坐在椅子上,通红个脸、半个字也不会说的大牛,心中怀疑:自己孙子真配得上人家吗?
她嫂子说:“……我这小姑子性子最是乖顺了,从我到她家,从没见过她发半个脾气,又孝顺爹娘,不愿远嫁,爹娘就留到现在,如今是虚岁十八了……”
罗惠兰:“十八?这年纪差得也有点太大了吧?我家大牛才十四,大四岁呢。”
大脚媳妇笑说:“咱们这找媳妇都兴找大三四岁的,能照顾人。”
罗惠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说说笑笑到了午饭时间,罗惠兰和白小珍起身去茅草屋的厨房,鲍暖雪乖巧地跟在后面,进了厨房说:
“婶子,你们歇着,我平时在家做饭惯了,今天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不由分说,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罗惠兰拦都拦不住。陈老太笑吟吟的,让大牛进去烧火。
“这丫头,是一点不害羞啊。”罗惠兰道。
陈老太说:“这样丫头好,那羞羞答答的,成不了大事。咱大牛本来就怕羞,就得找个这样大方的媳妇。”
大牛被赶进厨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烧火,脖颈子都酸疼酸疼的了,愣是不敢抬起来。
“大牛弟弟,你家房子盖得真漂亮。”鲍暖雪一边做饭,一边主动跟大牛搭话。
“嗯,是好看。”大牛回答。
“你家牛养得也壮实,是你养的吗?”
“是我。”
“那你可真能干。听说你还识字呢?”
“上过学堂,认得几个字。”
“你可真聪明,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呢,你能教我吗?”
鲍暖雪伸出一双手,让大牛在她手上写字。
大牛腾的一下两耳轰鸣,他哪见过这阵仗?到底不敢直接在人家姑娘手上写字,拿了烧火棍在地上写了。
“呀,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呀。”鲍暖雪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一不留神菜都要糊了。她赶紧跑去揭开锅盖,不妨将手给烫红了。
“哎哟!”她惊呼一声,吓得大牛赶紧去查看。
“快冲一下凉水。”大牛舀了一瓢水给她冲了一下。
鲍暖雪眼睛红红的,对他道:“牛弟,帮我包扎一下吧。”
大牛不好拒绝,接了帕子给她绑手。
一来二去的,鲍暖雪悄然拉进了和大牛的关系。
到了饭桌上,大牛去了茅草屋那边吃,新房这边都是女客。
陈老太问鲍暖雪手怎么回事,暖雪说:
“烫了一下,倒给我吓了一跳,好在大牛弟弟稳重,给我冲了水还包扎了。”说着脸一红低头吃饭。
这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两人手都碰过了。
大脚媳妇更是笑得闭不上嘴,非要喝点酒:
“我看你们两家是命定的亲家,今天不喝杯酒过不去了。”
陈老太和罗惠兰都道大牛相中她了,农户人家没有太多花花肠子、挑挑拣拣的,既然相看了人家姑娘,两方都有意愿,这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陈老太桌子下面偷偷将金手镯撸下来给罗惠兰,示意她给未来媳妇。
罗惠兰只好说:“暖雪,你过来,我瞧瞧你的手。”
鲍暖雪乖乖地走过去,将手递给罗惠兰,对方顺手就将金镯子给她戴上了。
饭桌上的鲍婶子和大脚媳妇对视一眼,心中都倒吸一口冷气,这白家可真是大方啊!
鲍暖雪心中自然也激动,但面上不显,略微推拒一下,就收下了。
“眼下年底了,天气又冷,暖雪你好好在家陪陪爹娘,年后暖和了,再来我们这玩。”陈老太笑呵呵说。
“陈奶奶,我见着您就觉得跟自己亲奶奶一样,不用您说,过了年我就来给您拜年。”鲍暖雪说。
哟呵,这嘴甜的,陈老太更欢喜了。
饭后,小白家又给鲍家打包了不少吃食,让她一并带到家里去给爹娘尝尝,鲍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到茅草屋,陈老太和罗惠兰将大牛叫过来,问他:
“暖雪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大牛问:“人家愿意吗?”
“愿意,你看那劲头,恨不得立即就嫁过来呢。”
桂丫、二狗和三羊齐齐夸大牛:“大哥真厉害,人家姑娘一眼就相中你了!”
虽然都送了金镯子,但罗惠兰还是特意问了大牛一句:“你相中人家没有?决定了,可是要娶回来过一辈子的。”
大牛挠挠头:“我不知道啥叫相中没相中……”
陈老太说:“没相中他能随便摸人家手?咱这样人家不做坏良心事,对人家姑娘要负责。”
二狗惊讶:“大哥,你都摸人家手了?那你得娶人家了,要不然人姑娘都嫁不出去了。”
大牛眉头一皱,痛苦地想了半天,似乎下定了决心:“好,我得对人家负责,就娶她吧。”
“得嘞,明年就能喝上孙媳妇的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