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章披着衣服到墙根下,“怎么了?你别慌,吓到人,是不是要准备棺材?”说着,白建章声音都有些抖,眼角湿润。
唉,苦命的娃儿啊,你放心,白叔一定好好送你最后一程。
“准备个屁呀!人不烧了,八成是好了!”
桂丫的心陡然猛跳起来,鞋都顾不上穿,跑了过去。
“袁叔,袁叔!你是说天齐哥好过来了是吗?”
“是呀,昨晚喝了粥,一夜好睡,我守了他一夜,一摸头,不热了,身上红点子也下去不少。”
“真的吗?你不是骗我的吧?”桂丫激动地哭了。
“我骗你干嘛?你快,让你娘做点好吃的,我熬了一夜,饿得心发慌,天齐也得吃饭。”
“好好,我这就去做。”白小珍早起来了,听到这消息,高兴得不得了。
白建章心中一阵轻松,脸上带着笑意,隔墙骂道:“好你个袁大头,使唤起我二姐来了。”
袁叔一高兴,也不害臊了,说:“谁叫你二姐手艺好呢,早上起来肚里空空,就想吃口好吃的。”
云团在被窝里,一把将旁边的小狸花抱过来,在脸上蹭了几下:
“狸花呀狸花,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小狸花伸了个懒腰,顺势溜进云团的被窝。
唔~真暖和啊。
但现在还不能确认是狐尾草治好的瘟病,于是云团和三羊决定再去山上采一些回来,给其他病人试试。
狐尾草很好找,兄妹两个很快背着背篓回家了,刚进村,被一个人叫住。
两人一回头,见草稞子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定睛一瞧,是许久未见的鲍暖雪。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啊,多少姑娘都羡慕不来的。
“你来干什么?”三羊出口语气就不善。
鲍暖雪带了面罩,垂了眼睛,缓步上前,“三羊,云团,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找大牛,只是为了还这个。”
她拿出来一个布包,打开来,是白家给她的金镯子。
“我不是贪财的人,既然和大牛没有缘分,这金镯子也不能要你们的。”
三羊将云团拉住往前走,“这事你找我们家大人说去,我们是小孩子,不管这事。”
鲍暖雪赶紧又叫住他们:“云团!我……你知道的,你奶奶、你娘都不待见我,一见到我就要骂我,我不敢去……”
她托着金镯子走上前:“你皮肤白,戴金子好看,这个镯子你拿着吧,就当姐姐我的一份心意。”
云团看看金镯子,又看看她,说:“我奶奶说了,这镯子当你伺候她生病的报酬了。”
鲍暖雪执意给她:“我不要报酬,你家既然不娶我,这东西我留着没用。你不要的话,我就扔水里算了!”
喵呜——
小狸花从家里跑了出来,对着鲍暖雪竖起了身上的长毛,呜呜叫着威胁她。
鲍暖雪手一颤,镯子差点抖了下去。
这猫长得蓝蓝的眼睛,怪邪性的。
“嗯,那好吧。”云团伸出手去,金子不要白不要,回去还能买果子吃呢。
眼看云团要接了,鲍暖雪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太强了,直接给她面罩吹了起来。
她慌忙用一只手捂住。
“你怎么了?”云团疑惑。
“没事没事,我赶了远路有些累。你快拿着吧,我还要回家去,叫人看见不好。”
“团子!”大牛这时扛着锄头过来了。
鲍暖雪想着今天或许会见到他,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她呆在原地。
云团缩回了手,“大哥,你跟暖雪姐说吧,我还有大事要干呢!”然后和三羊蹦蹦跳跳回家去了。
“慢点跑!”大牛喊一声,回头拿眼睛审视着眼前的鲍暖雪。
“大……大牛,我今天来不是来烦你,我是来还镯子的。”鲍暖雪低声道。
不知道怎么了,她见到大牛,就感到一阵心酸委屈。面前的人,本来是她认定的丈夫,她终身依靠之人,对她说会负责的少年。
但现在,两个人似乎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
“你为什么之前不还,偏偏这时候还?”
鲍暖雪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大牛。
“你,你为什么这样想?你是以为我要做什么吗?!”鲍暖雪质问他。
大牛并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反而冷静地说:
“我之前就有些疑惑,为什么团子会无缘无故突然得天花,我记得那天你来之后,晚上她就发病了。”
鲍暖雪感觉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紧张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以为自己很了解白大牛,但今天她才幡然明白,这人比他外表看上去,要聪明的多。
“你怀疑我?我可是宁愿啥也没准备嫁进来,给她冲喜的!我,我还跪在雨里给她祈祷,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鲍暖雪眼中泪光闪烁。
被心悦之人当面怀疑,她心中无限悲愤委屈。
鲍暖雪生得美,此时泫然欲泣,更惹人怜爱,任何人见了她这副样子,都不会怀疑那些腌臜事会和她有关。
但大牛对女子外貌比较迟钝。
“没有最好。但现在正是瘟疫横行的时期,你这时候最好不要给我妹妹任何东西,我妹妹也什么都不缺。”
“你!你!”鲍暖雪又急又气,面色红了一片。
大牛扛着锄头转身走,鲍暖雪猛地叫住他:
“白大牛!你给我看着!”
她脑子一热将金镯子套在了手上。
“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没有!”
大牛平淡地说了一句:“没有最好。”
他叹口气,又说:“暖雪,你还年轻,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我并不是你的良配。”
鲍暖雪身子一软,扑地坐到了地上,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
有时候对于一个心硬如铁的人,一句关怀的话就能摧毁她的铠甲。
“大牛,你为什么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