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叔先说道:“启禀大人,数月前小人在湖泉县的时候,夜间确实看到一伙人偷偷潜往湖区,就挺像外面那些人说的,似乎有人背后捣鬼,故意在水里藏东西。”
故意这个词,任叔故意说的重了些。
茅县令刚才还和蔼的目光,瞬间如利箭一般,“你可看清是谁了?”
“夜色太黑,小人并未看清。”
“夜色这么黑,你出门做什么?又为何去湖区?”
“大人不知,当时小人正在与雷家二位公子比试挖宝,因此要在湖区守着。”
“哦?”茅县令想起来,“你就是和雷家打擂台的人?”
二狗拱手说道:“大人,草民正是白家二郎。”
茅大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二狗,笑道:“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你倒是好运气!”
二狗说:“草民能有这番机遇,也都是托了大人的福气,如今草民有一个法子,希望能为大人解忧,以报大人恩德。”
茅大人整个人舒坦许多,“你说来听听。”
“草民想用当初与雷家比试所获之资,雇佣外面那些流民来,装运白沙。”
“装运白沙?你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那些白沙遍地都是,根本没什么用处。”
二狗自信满怀:“大人,这跟白送区别大了,草民虽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听说过‘以工代赈’这个词,况且这些白沙,草民确有用处。”
以工代赈?茅大人忽然一股茅塞顿开之感。
用这种方式将钱送到那些流民手中,既能安抚人心,又不用承担弄虚作假的罪责,一举两得,确实是个好办法。
茅县令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二狗趁机说道:“若草民帮大人解决了这个麻烦,还请大人给个恩典。”
“什么恩典?”
二狗凑近说了几句,茅大人略加思索就同意了。
很快,在衙差等人的帮助下,县衙旁边竖起了一个招牌,招募装运白沙的工人,工钱日结。
那些流民围过去一看,工钱还不少,干一段时间,就够回家的盘缠了。
再加上任叔一群兄弟在旁边吆喝,很快就有一些人过去应征了。
有人开头,剩下的人就蜂拥而去。
对这些人来说,赚点盘缠回家,比告县令来得靠谱多了。
民哪敢跟官斗啊?
仅仅一天的时间,大炉子旁边的白沙就堆成了山,二狗也很豪迈地开出一大笔工钱。
一个人问:“咱们工钱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二狗却不在意:“用这点钱买一个安枕无忧,够划算了。”
任叔悄悄跟兄弟们说:“咱们帮湖泉县令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他就欠了咱们一个人情,日后他们湖泉县的白沙,只允许咱们来挖。”
“高明,这招高明,一举两得!”
二狗看着这满地的狼藉,说道:
“任大哥,我三弟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既然要好好干一场事业,就得将咱们这个场子张罗好了,现在这个小山脚已经不够用了,我看咱们得尽快选个地方建个烧窑出来。”
任大哥斗志满满:“是这样,我这几天就带人找地方,将咱们的家伙事安排起来。”
天气渐渐暖和,雷老太君时不时地接云团过去,陪着雷漪儿说话聊天,原本卧床养病的雷漪儿,身体竟渐渐好起来,如今也可以穿衣下床走几步了。
雷老太君更加喜欢云团,云团在府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竟像个二小姐一般看待了。
春日花园中,雷漪儿坐在亭中,肩上搭着披风,微笑看着花园中扑蝶的云团。
云团手举着网兜,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小脸都跑得通红了,一只蝴蝶也没有抓到,气喘吁吁地回到亭子里喝茶。
“让下人给你捉蝴蝶,好不好?”雷漪儿说。
“不用,自己抓的才好玩。”
“瞧你累得,满头大汗,过来,给你擦擦。”
雷漪儿手拿软帕,轻轻擦去云团脑门上的汗珠。
云团抓住雷漪儿的手,“雷姐姐,你跟我一起抓蝴蝶。”
雷漪儿摇头,“我跑不动,我看着你抓蝴蝶就很开心了。”
云团又抓起网兜,“好,我再去抓,你一开心,病很快就好了。”
雷漪儿抿嘴一笑,“真是傻孩子。”
云团又奔入花丛中,跑得更欢了,她把自己想象成雷姐姐,要替雷姐姐多跑一跑。
不远处,雷太太看着这一幕,面上浮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神色。
开春不久,村里就多了几件喜事,有人家里嫁女儿了,有人家里娶媳妇了,但最大的喜事,还属大白家——
白玉成一举高中,获得了国子监读书的机会。
狗蛋娘依旧是消息最灵通的,第一个跑到刘老太家里,“大白婶子,大喜事啊,你家玉成高中了!”
刘老太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出来,一个大嘴巴子送给狗蛋娘。
“黑心肝的,又想骗我!”
狗蛋娘捂着脸,满口的委屈说不出,“我骗你干啥?骗你又没有好处。”
说着,白玉成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行人,“奶奶,我确实考中了!”
刘老太目瞪口呆:“真的?不是又来骗赏银的吧?”
“是真的,这次学正举荐我,入国子监读书,我收拾收拾,择日就要入京求学了。”
刘老太听得云里雾里,好像在梦中。
胡照影哭着出来,“玉成……我们,我们终于熬出来了!”
说着,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玉成赶紧抱起来媳妇,叫人去喊郎中来瞧,一把脉,嘿,双喜临门,胡照影有喜了!
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白大爷高兴的胡子都要笑掉了。
晚上,大白一家升座议事,亲家也来了,商讨着白玉成去京城的事情。
刘老太问:“玉成去什么锅子煎读书,是当什么官?不是给皇帝炒菜的吧?”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