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他闹肚子了。”
牢头啧一声,捂住了鼻子,“噫!人家闹肚子是拉,他闹肚子是哕(yuě)。”摇摇头走了。
陈老太这边几个女的此时吓得瑟瑟发抖,又担心男的那边吃了粥。
云团出声问道:“爷爷,爹,袁叔,哥哥,你们粥喝了吗?不要喝,留给我,我没喝饱。”
这边白老头等人已经明白了,出声道:“一口都没吃,给你留着呢,别怕。”
这下双方才放了心。
陈老太十分委屈:“老天爷啊,我们家向来都是好好做人,从不害人,怎么遇到这样祸事?”
罗惠兰默默祈祷:“只求我大儿能避过这一场灾祸,这个时候千万别回来。”
第二天,韦巡抚准备开堂审问,一听牢里几人还好好的,眉眼瞬间变得锐利,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将钱县令叫过来,命他使用手段逼问葫芦村的人,从而获得更多白家罪状和证据。
钱县令仿佛得了什么大任务,一身气势地出发了。
而这边,所谓的审问不过是走个形式,在场的人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建章的罪名很快就被盖棺定论。
惊堂木响起的那一瞬,白建章觉得有些熟悉。
当初何县令被流放,不也是这样被按了一个罪名吗?
难不成,这背后之人就是这个韦大人吗?
“押下去!白建章明日午时处斩,家产没收,家眷流放,以匡正道!”令牌扔到了白建章面前,好像在他面前划开了一条路。
一条黄泉之路。
魏玄接到消息的时候,越发感觉一切都太快了。
韦巡抚好像就是特意来杀一个人似的,急急忙忙完成任务。
这样快,明日救兵也到不了,等人来了,一切都晚了。
他让人找到了当初皇上颁下的圣旨,就是壁璃窑那次,去见巡抚大人。
听说是建平伯家的公子,巡抚大人赏脸一见,“你见本官何事?”
“韦大人应该知道,死刑应逐级上报皇上。”
韦巡抚道:“天灾在前,事况紧急,自当别论。”
“杀了人也不能变出粮食来,若大人执意如此,晚辈便要状告到朝廷去。”
韦巡抚扯嘴一笑,眼前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小少年,受了一些人的蛊惑,便要以身犯险。
“数万百姓性命面前,区区一个白建章何足挂齿?就算是问到皇上面前,他也不会在意的。你要知道,皇上每天要处理很多大事。”
魏玄拿出圣旨,“白家可不是普通人,皇上知道了他们的事,势必要过问的。”
韦巡抚咬咬牙,“地动之后道路阻塞,无法上达天听,本官可缓刑三日,若三日过后你不能洗清他们的罪名,依旧斩首。”
魏玄颔首出来。
“宁师父在哪?”他问南山。
“他刚回庄子。”
“请他过来一趟,我有事相求。”
“啥事啊少爷?”
“劫法场。”
南山吓了一跳,“为啥呀?不是让咱们洗清罪名了吗?劫法场可是死罪啊。”
“莫须有的罪名洗不清,他一定是要先斩后奏,我只能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日光之下,魏玄朝前走去,南山在背后看着少爷的身影。
他觉得,少爷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
不过这样也好,最坏的情况都打算好了,还怕什么呢?
但他怕呀!他家少爷简直是不要脑袋了!
此时的葫芦村,再也不复当初的平静安宁。
没了粮食,没了主心骨,钱县令还百般刁难,时不时抓几个人过去拷问,打掉一层皮不说,还威胁说他们包庇罪人,要抓进牢里。
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被连累,一些胆小的,趁着夜里带着家里老小逃离了这里。
葫芦村百十户人家,被折腾得走了近一半。
四个丫头在家里看家,每日以泪洗面,还要照顾那些没人要的孤儿。
最小的静丫头,早已习惯了云团的气味,这几天便是日夜哭闹。
春夏秋冬四个虽是女子,但从小习武,真哄不好这孩子。
这时候,马有才轻轻抱起了静丫头,在怀里晃晃悠悠,拿着树叶子逗她。
“咦,看这是啥呀?”
静丫头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渐渐不哭了。
马上飞看着他这个样子,怀疑他换了个芯子。
“大……哥,那白建章可是救了咱们性命的,难道咱们什么也不做吗?”他问。
马有才一边哄小娃,一边说:“没到好时机呀。”
每过一天,梁州的饥荒就更严重一分,流民也渐渐多了起来。
从前青云县万人运动会的盛况,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片苍凉破败。
镇上的商铺宅院倒塌,新修的路裂开,路边坐着躺着生病挨饿的难民,而当地的父母官,此时忙着到处搜刮白家的家产。
奈何白家早有准备,那些现银他一分也没摸着。
很快三日之期到了,白建章等人被押上法场,身后跟着一些女眷。
葫芦村留下来的人自觉来到街上,为白家送行,个个泪如雨下。他们当初既受了白家的恩,此时便不怕被牵连。
马有才和马上飞也在其中,目光深沉。
魏玄隐藏在人群中,借着正午日光,他看到瘦了一圈的云团,苍白着小脸,踉踉跄跄跟在她娘身边,嘴里似乎一直在嘀咕什么。
那一瞬间他的心抽动了一下,疼惜、担忧、内疚、仇恨,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莲莲,莲莲……”云团呼唤了三天,但莲莲一直没醒。
她感觉到,应该是她太虚弱了,导致莲莲无法醒来。
云团和家人在牢里,根本不敢吃牢饭。好在有一个善良的狱卒,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带了一点吃的喝的,这才撑过了三日。
“你们跟何大人一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