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身世让我惊讶,让我唏嘘,我手摸在了小腹上,问着我爹:“爹,照您这样说,他掐指会算,会不会算出我肚中的孩子,是有福之人,所以,才跟着我?”
我爹提醒我:“你在灵源观算计凤九负的事情,对他和他师傅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就算不会掐指算,也会想着凤九负孩子,我的外孙,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也就是说,玄之若是当今皇上已故大皇兄的孩子,他看似超脱红尘外,实则就在红尘内。
想要为父报仇,单凭他一人是不行,他需要帮手,我爹是帮手,我是帮手,凤九负是帮手。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拿捏住我们这些人的把柄,所以,他帮我,给我安胎药,竭尽所能会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我张口又问我爹:“玄之,可以用吗?”
我爹视线重新落在了书上:“一只孤狼,没有狼群,怎么用?”
“不能用,用不了,想用他,只有等他靠近我们,我们才能用!”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了,谢谢爹,我会铭记。”
玄之,我无法去用。
但是,他自动送上门来之后,就能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架在火炭上的红枣桂圆茶,咕噜咕噜冒泡,我给我爹倒了一杯。
我爹一手拿书,一手端起杯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我没在说话,静静的坐着,陪着他,看着他消瘦的脸庞,苍白的面色,脑子里回荡着太医说过的话,他活不久。
等此次冬猎结束,我去请玄之给他看一下,让他好好吃药,把他补起来。
我信我爹一定会陪我很久很久,他绝对不会是短命之人,更不会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下午接近黄昏时候,下雪了。
冬日的第一场雪,飘落了下来。
世家小姐很少出来,见到飘雪,纷纷出了院子,欢呼起来:“下雪了,下雪了,快点出来,下雪了,好漂亮好美!”
“是啊,没想到第一场雪,是来到燃河下的,这真是天佑我大晋,皇上万岁,威武!”
“瑞雪兆丰年,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大晋将繁荣昌盛,女子娇美,男人强壮!”
漂亮小姐女娘们说话就是中听,皇上要是无意间走到这里听见,指不定你如何赏赐这些小姐们。
凤长宁带着她的婆子,也从院子里出来,跟其他小姐一起,瞧见我,就若有所指:“皇上是威武,霸气万岁,瑞雪兆丰年,有什么狐媚子作祟,年丰不丰,就不知道了。”
几位小姐不敢得罪我,也不敢得罪她,就没顺着她的话说:“平远侯夫人,雪再下大一点,我们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这雪人啊,雪仗啊,还是小时候玩过,长大之后,再也没玩过,现在出来了,在天子庇佑之下,咱们可以再玩一玩!”
“是啊,是啊,照现在的雪花,吓得明天早晨,至少要漫过脚踝。”
“雪漫过脚踝。咱们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到时候肯定热闹,好玩。”
凤长宁见旁人不顺着她的话说,脸色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张口尖酸刻薄:“有一只狐狸精在这里,浑身散发着狐臭味,你们不应该想着好玩热闹,应该回去管管自家的夫君,别被什么狐狸精勾了!”
“千年的狐狸,都一二三嫁了,如此不要脸,四嫁,也是有可能的。”
几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想到身为大晋第一世家的嫡长女,会当着我的面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她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接话,本来是开开心心看着落雪,像仙女一样在落雪中转圈圈,举手接雪花。
现在有一个人张口:“天太晚了,雪越来越大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担心!”
另外立马有人附和:“是啊,天太晚了,雪也看了,知道很漂亮了,我也该回去了,平远侯夫人,告辞。”
其他人纷纷向凤长宁告辞,不等她说任何话,转瞬之间,院外的几家姑娘,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走的比兔子还快,生怕惹一身骚,给家族蒙羞,自己父母难做,让自己名声受损。
凤长宁想着别人会附和她,会捧着她,会成为她的狗腿子,来挤兑我,来咬我,来骂我,没想到,她们跑得那么快。
她的脸色又臭又硬又阴沉沉,甩着帕子,骄纵的比揽月公主更像公主:“什么玩意儿,也不知道怕什么,一个个跑得那么快,我跟她们说话,瞧得起她们。”
“不对不对,她们跑那么快,是被狐骚味熏着了,不是怕什么。”
我带着禾苗站在院门口,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裙子,披着厚厚的狐皮披风,手中拿着汤婆子,目光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凤长宁,头微微一点,张口赞同她的话:“是啊,她们被狐骚味熏着了,不是不想和你说话,不是害怕惹火烧身。”
“想想也是,她们的阿爷阿爹,就是京城四五品官,三四品官,哪里像平远侯夫人这般身份尊贵,不怕火烧身。”
凤长宁啧了一声:“三皇子侧妃还有些自知之明,真是难得难得。”
我不跟她犟!
我就挨着她的话说:“没办法,正所谓,跟好人学好人,跟马虎学咬人,从今天中午到现在,平远侯夫人见了我两次面,两次都往我脊梁骨上戳,我要是没一点自知之明,丢三皇子的脸,对吧,凤大人!”
凤长宁一听我喊凤大人三个字,连忙扭转身体,就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凤九负!
她好像有些怕他,变得拘谨起来:“九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个声响,吓死长姐了!”
凤九负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官袍,头上肩上已经落上了雪,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凤长宁,声音冷的就像天上飘下来的雪:“长姐,我在你说有一只狐媚子作祟的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
凤长宁瞳孔一紧,不光是拘谨,而是荒了:“九郎,你你你怕是听错了,我身为凤家长女,岂能说出这样有失身份体统的话……”
“你怎么没说了,你就说了。”禾苗直接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