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板那酸不拉叽的语调,于峻不敢笑,只好说:“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吧?”
“你又怎么知道是今年的流行款?难道你有女朋友了?”盛江南今天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说话语气特别地冲。
于峻说:“我猜的。”
顾绯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车子旁边敲车窗。于峻把玻璃窗放下,她看到盛江南那张如冰山一样的脸。
“怎么还不下来?现在天气热,我一个人站在那儿快中暑了。”她说。
盛江南咬着牙齿:“你不会先到大厅里坐着吗?那里有空调。”
顾绯说:“现在还不够热,办公大厅里的空调没开。”
说完她掏出纸巾擦汗水。
想到她的身体还是虚,盛江南推开车门下来:“进去吧,办完就赶紧回去,我公司里还有会。”
顾绯阴阳怪气地说:“昨天晚上还不舍,今天就这么迫不及待。”
盛江南回头对她说:“迫不及待的是你。”
顾绯紧紧地抿着嘴巴,不再说话,生怕说错了惹他生气,今天又不领证了。
他们走进去之后,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出来跟盛江南打招呼,他只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那个领导侧头过来看到他身后的顾绯,低声说道:“跟我来吧。”
他们跟着领导上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去,那里面有沙发,明显不是对外办公的地方。
领导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我都多少年没办业务了,谢谢盛总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练练手。”
盛江南说:“抱歉蔺主任,情况特殊,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们坐下吧,把证件拿出来。”蔺主任说。
顾绯从包里把结婚证、身份证和离婚协议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随后看向盛江南。
他不情愿地把证件掏出来,跟顾绯的并排放一起。
蔺主任没多问,把他们的证件拿过来,放到扫描仪上扫描,之后在电脑上敲了敲键盘,打印出几份纸质文件出来,让他们签字。
顾绯问蔺主任:“主任怎么不问一些其他的问题吗?”
蔺主任便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摇头:“没有。”
蔺主任低头查看他们签的文件。盛江南侧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诡异而窒息。
十多分钟之后,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摆到他们面前。
蔺主任说:“两位的婚姻关系到今天终止了,祝二位以后再觅良人。”
顾绯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离婚证,这下意识到自己终于成了离异人士,心里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开心。从提出离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时间能把人的热情和意志消磨掉。
盛江南坐在原地,也没有伸手过去拿。
蔺主任在民政局工作多年,也曾在一线办过业务,见过形形色色的夫妻。办结婚的夫妻,都是笑着离开,而离婚的夫妻,能心平气和说话就算不错了。
他默默地起身离开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他们。
顾绯的视线还留在离婚证上:“盛江南,我们终于离婚了。”
盛江南闷声说:“要我恭喜你吗?”
“不用吧。”顾绯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好像想说一些话,又知道说了没什么意思。”
盛江南不看她:“想说就说吧。”
“你还记得我上一次去清溪吧?其实不是去旅游,是物色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你妈去正明中心闹了之后,我就有离开洛京的想法,等到时间再回来起诉离婚。如果在外地过得下去,把仁济医院的房子卖掉,把陌生的他乡变成家乡,从此洛京就是故乡。”顾绯说着,心里又涌起一股心酸。
盛江南垂着眼皮,抿了抿嘴角,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对不起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是错的。”说到这里,她有些委屈,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盛江南把离婚证拿到手里,看着上面的字,他说:“离婚这件事情,你先不要透露出去,我这边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在盛氏官方网站上声明。”
顾绯嘲讽道:“嗯,不能影响盛氏的股价。”
说完她伸手把离婚证拿过来,起身挪开椅子:“祝盛总早日觅得良人。”
盛江南拦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顾绯拒绝道。
她快步下楼,到楼下看到于峻站在盛江南的车旁抽烟。他看到顾绯,把烟头灭了,对她说道:“顾小姐,我送你吧。”
那么快,对她的称呼就从“太太”改成“顾小姐”。
顾绯回他一个冷笑:“不用了,我不再是盛氏的老板娘,你没有义务为我服务。”
盛江南也从楼里出来,他马上站直了身体,等候他的差遣。
“回公司吧。”盛江南看着走向路边拦车的顾绯:“暂时不用管她。”
于峻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之后再绕到驾驶位开门上车。车子缓缓启动,盛江南从左侧的后视镜里看着顾绯的身影,越来越远。
“回到公司,把法务部和公关部的叫到会议室开会。”盛江南平静地说。
于峻低声应下:“明白。”
盛江南再把脸转向窗外,路边的小叶紫薇开得正好,粉红的花朵聚在一起,漂亮得让人感觉到生活是美好的。
可是他今天刚离婚啊,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这些花,回去怎么就看到了呢?
人生真是讽刺。
于峻时不时地偷看老板的表情,再一次抬起眼皮的时候,被盛江南抓了个正着:“好好开车,眼睛别到处瞎看。”
“是,盛总。”
盛江南闷得难受,打开窗子透透气,对于峻说:“放首歌听听吧。”刚说完补充道,“开电台听吧,车载音箱里的那些歌都听腻了。”
于峻拧动旋钮,刚打开就传出一个略带沧桑的女声唱着:“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