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冷眼看母亲：“要怎么远离？为什么要远离？她是犯了死罪吗？”
栾英戳着他的心口：“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是盛江南的前妻，你别让我们谢家成为洛京的笑话！”
谢敬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强调。她是我同事，还是我师妹，正常人际关系往来。”
栾英不信他的话，冷笑道：“昨天她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又多管闲事了吧？你是要把我和你爸气死？”
“你们就为着这点小事气死，那也太脆弱了吧？”谢敬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我总要有正常的人际往来吧？请三个师妹吃顿外卖，你就上纲上线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栾英不以为意：“笑话我？她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谢敬有些无言以对：“爷爷和我爸在工作场合，多次强调自己是农民出身，不要忘了根本。你作为家属，觉悟那么低，非得把身份等级分个明白。”
栾英又是冷笑：“你去跟他们说，要娶个农村家庭的女人，你看他们会不会跳得比我还高。”
说完她又安抚儿子：“咱们家跟盛家关系复杂，你娶盛江南前妻真不行。”
谢敬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吧，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儿子。”
这话刺激了栾英，她愤怒地说：“她什么身份，还看不上我儿子？”
谢敬知道这是个无意义的话题，决定不再说下去。他问母亲：“你今天过来干什么？”
“也没什么事。平常你工作忙，不经常回家，我过来看看你。”栾英语气缓下来，“看你又瘦又憔悴。”
谢敬摸了摸下巴：“哪有那么夸张？”
“还是得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快三十岁了，早点成家吧，你爷爷年纪那么大了，就想看见你结婚生孩子。”栾英语重心长地说。
“你也知道我快三十岁了，难道不知道我可以照顾自己？要是结婚成家，只是为了让人家照顾我的起居生活，那跟保姆有什么区别？那我不如回去住，家里有你还保姆，那不把我照顾成大胖子？”谢敬揶揄道。
“但是你始终得结婚啊！”栾英说。
“等遇到合适的，我一定结。”谢敬不想跟她闹得太僵，又找这个借口搪塞。
栾英最终无可奈何。
……
从谢敬家里出来，任晨晨摸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说：“妈呀，谢妈妈的那个眼神，差点要把我吓死。”
乔若宁也说：“比我们局里领导还要有威严。”
顾绯说：“你知道谢家在政界是什么地位吗？你们局里的那些领导，在谢家面前都是小啰喽。能在谢家这么多年，那可不是吃素的。”
“那跟你前婆婆比起来，怎么样？”任晨晨问。
顾绯撇着嘴摇头：“我前婆婆跟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放在电视剧里，活不过半集。”
任晨晨叹气：“我们这种低层的人啊，想突破真是太难了。”
乔若宁说她：“你别妄想了，做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就好。欲望太多，会把自己困住。”
一边说，一边走到小区门外。顾绯对另外两人说：“我们就在这里散了吧，各自回家去。这个周末过得辛苦，回去好好休息。”
乔若宁点头：“嗯，一会儿车来你先走，我和晨晨在后面。”
顾绯没有拒绝。几分钟之后，来了一辆出租车，她拦下，上车之后跟她们二人挥手告别。
回到家里，顾绯重新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晚饭不想做，到时候随便煮点面条就好。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电话响了，她迷迷糊糊接起来，听到宋阿姨清亮的嗓音：“顾绯，你在家里吗？”
“我在啊。”她回道。
宋阿姨说：“你在家怎么不给我开门呢？”
她清醒过来，宋阿姨的声音在电话和门外响着。她趿上拖鞋过去开门：“我刚才睡着了，没听到。”
打开门，见宋阿姨手里端着一个饭盒，里头是喷香的炸丸子和手撕牛肉。
“好香！”她深吸一口气，露出馋嘴的样子。
宋阿姨往屋里走：“快过来吃吧。”
顾绯接过饭盒，放到桌子上，飞快地去卫生间洗脸洗手，出来就吃。
她吃几口就问宋阿姨：“您今天怎么想着要给我送饭呢？”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一直没见你，有些担心。”宋阿姨说。
“事情都解决了。”
宋阿姨心有余悸地说：“昨天我们这里来了好多陌生人，一个二个情绪激动，在楼下放花圈烧纸钱，还拿大喇叭骂人。最后防暴警察来了，人才散去。”
“对不起，让院里的邻居受惊了。”顾绯有些内疚地说。
“错的又不是你，错的是那群搬弄是非的人。”宋阿姨义愤填膺地说，“现在人心眼怎么坏到那种程度？仗着网络发达，断章取义，再煽动陌生人过来挑事。我也才知道还有这些愚蠢的人，那么容易就被人当枪使。”
顾绯说：“现在网上的人戾气重，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那也不能随意去攻击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呀？”宋阿姨特别不理解，“他们那个阵仗，就好像亲爹娘被人杀掉了一样。”
顾绯说：“可能亲爹妈死了，他们都没这么激动。”
“好了，不说那些事情，你好好吃饭吧。”宋阿姨慈爱地看着她。
顾绯点头，认真地吃着。等她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光了，宋阿姨忍不住说：“其实是江南交待我给你送饭的。”
她的身体顿住，然后若无其事地应一句：“哦。”
宋阿姨接着说：“他怕你受影响，不能好好吃饭。哎，他真是挺会心疼人的。”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顾绯说完去厨房洗饭盒。
盛江南这种无处不在的关心，让她很烦。离婚了，她并不想什么事情都处在他的掌控之中。别人夸他好，她就有叛逆的心。她决定一会儿收拾些换洗的衣服，到正明的员工休息间住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