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些事我都是过目了的。娘子,要画下来吗?”茗雀道。
苏霓摇头:“不用,你想着伤处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一刀毙命的那三人伤在何处?”
茗雀右手食指有节奏地点着左手手背,这是她回忆思考的小习惯:“这三人在甲乙丙三队各有一人,乙队和丙队皆是队长,刀口在喉咙处。甲队是小安,伤在心口。”
“这就对了。”苏霓略一挑眉。
而被苏霓打断话语,闹了一点小尴尬的双玉有些郁闷,但是苏霓发现的新线索更让他感兴趣。
“什么意思,果然还是你的布防泄露才导致守卫全死了?”
“……那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苏霓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但那不是重点,更重要的是,我的守卫我清楚,就是贼人再强,也绝不会就这么一刀毙命了,何况这三人的水平都是守卫的前几。只有偷袭,怕是三个小队都有内奸存在,才能同一时间对三人的命门出刀。”
茗雀也又补充了处细节:“我记得那仵作也说小安心口的刀伤,是从背后入刀的。”
苏霓分析道:“八九不离十,此事稍后再去确认一番。还有一个问题,匕首不是商会分发给守卫的。极有可能是外来物。既是内奸行凶,那怎么会准备其他凶器,所以我猜测,当日现场定有两拨贼人,被匕首捅伤多处的那人是谁?”
“是程武。”
“竟是小武?”苏霓眉头紧锁,对这个名字反应很大。
双玉不解:“他有什么问题,身份有异,还是三头六臂?”
“你可听过笔山的黑风寨?”
“都城南面几年前被招安的那个匪寨?我记得那寨子挺大的,招安那会一个个核验定罪,刑部和户部忙了一个月。”
苏霓摇了摇头,叹气:“错了,你们全都弄错了,这是匪贼的计谋,你们招安的不是黑风寨的人,而是黑山寨的。黑风寨的匪首叫程大,黑山寨的匪首叫程四。”
“听起来他们是两兄弟?那也不算错。匪首之间一向有所勾连,何况有血缘联系。”
“程四不是程大的亲兄弟,他是被程大的父亲捡来的,他们两也不是一路人。当时朝廷对匪贼施以雷霆手段,程大见手下的兄弟生活艰难,就想和朝廷协商招安,但是程四不愿招安,早先分家时他就怨养父偏心,所以想趁此机会吞并黑风寨势力。”
“那程五又是什么人?程家的另一个兄弟?”
“不,程武是程大的女儿。黑风寨名头大,黑山寨藏于其下,不为人所知,程四便来了一招偷梁换柱。他联合程大的手下里应外合偷袭了黑风寨,用自己的人将黑风寨的人全都替换,然后一遍享受朝廷的招安政策,一边暗地里继续做山匪,而程武就是那时候逃出来被我收留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胆大,被户部和刑部那群人知道,怕是要气的肝肠寸断。”双玉狂笑不止,口中全然是幸灾乐祸。
“……你不是刑部侍郎吗?不怕皇上怪罪?”
“哈哈多大点事儿,皇帝又不能砍我的头,再说刑部只是帮忙定罪,大头还在户部。别管那些无聊的事了,按照你的说法,能够如此憎恨程武的只有程四,那凶手是他?”
苏霓点头:“就算不是程四自己,也是他派来的人,定是商会回都城时太过招摇,被程四看到程武当时没死,现在还回来都城,怕她去告密吧。不过一切也只是猜测,还需找到证据才行。若真是程四,那尊玉化砗磲观音摆件也不知是否藏于黑山寨。”
“那还不简单,此事都无需你出手。办了这么件错事,户部怕是比你着急,待告知他们,户部尚书怕是会不眠不休差人调查,好在圣上知道此事前将窟窿填上。”
苏霓微微一笑:“如此便好,劳烦侍郎大人了。”
“不劳烦,能为苏娘子办事是我的荣幸。”双玉正经不过三秒,声音又变的缱绻柔媚起来。
苏霓熟练地挡回去:“怎会是为我办事,霓娘可受不起,双大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这般重要的线索,我去告知少卿大人。愿两位大人早日破案,寻回贡物。”
苏霓干净利落地离开,身后传来双玉的话:“我是认真的,我愿为你辞官,从此远离庙堂,一生一世一双人,逍遥于江湖。”
苏霓脚步一顿:“双玉,你为什么这么软弱?”
“哈,你再开什么玩笑!我……”
苏霓厉声打断:“不用对我解释,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想做什么便去做,我不知你什么时候也会被这世道绊住手脚,想要拿我做筏子,好叫自己原谅自己个,自己想着和让世人知道高官厚禄不是你想放弃的,是为了追求女子不得已而为。我信你对我有情谊,但是我不会让你将这借口放在我身上,这不尊重我,也不尊重你自己。”
双玉沉默地目送苏霓离开,半晌笑出声来:“果然还是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霓去了王家果脯寻赵玉鞍,被隔壁糕点铺的伙计招呼了过去,还问她是不是先前那位郎君的娘子,苏霓不明所以地应下,糊里糊涂地也买了一提酸枣糕,才得知赵玉鞍去了王家的宅子。
去都城早先安排的桩子那问了地址,便向王家去了,正巧和离开王家的赵玉鞍碰上面。赵玉鞍加快步子迎上来,想起什么,又慢下脚步。
“咳咳,有什么要紧事吗?”赵玉鞍故作严肃地说话。
苏霓将方才的推断和他说了一遍,旁听的小吏不以为然,嘟囔着:“一群山野莽夫,哪有那么大本事。”
“你这样小瞧山匪,莫不是觉得朝廷在做无用功?早些年不不止过路的行商,就连朝廷的官员,他们都敢杀人打劫,这几年平了匪患,你是觉得日子过的太舒服了?那明年巡查便有你去吧。”
小吏吓白了脸,连忙求情。赵玉鞍并不心软,只道:“这里不用你跟着了,去查捞尸人那帮忙。”
苏霓笑盈盈地打量赵玉鞍,阔别多日,真当刮目相看,赵玉鞍如今愈发像个大官了:“以权谋私,真的好吗,赵.大.人。”
赵玉鞍才反应过来方才在苏霓面前稍稍耍了威风,耳朵尖痒痒的要烧起来似的:“每有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