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扑扑的往下掉,赤红的火焰从头顶的坑洞里肆无忌惮地蹿过来,浓烟扑鼻而来,语心被呛得睁不开眼。
阿银…
烧红的横梁融化,没了横梁,剩下的支柱再也支撑不住上方的重量,往下塌了下来。
“轰——!!”
在黑暗中待久了之后,眼睛就能看见肉眼捕捉不到的微弱光线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意识到,那种光芒是由人类释放出来的,就宛如线香烟花一样,人类在即将消失的时候,会绽放出一朵又大又美的花来。
但是,有极少数的人能让这朵花生存下去,这种人的光芒极其不稳定,攻击性却极强。而且还带着悲伤的色彩。
不知不觉间,就汇聚起许多被这种光芒所吸引的人。没错,就像是飞蛾一样。
但是在见过那光芒后,就算是他也无法重归于黑暗之中了。
他是不折不扣的飞蛾,一只害怕失去篝火照耀的飞蛾。也是为防被剧烈燃烧的篝火吞噬,拼命挣扎的飞蛾,是一只循着篝火为指针飞舞的飞蛾。不管飞到哪,都是密密麻麻这样的飞蛾。
但是,在这些飞蛾之辈中,一只异类混进了虫群里。
这家伙才不是什么飞蛾。
虽然难以辨认,但确实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芒。
没错,真要比喻的话,那就是刀。出鞘的钢铁利刃,锐利的寒光耀眼地闪烁着…是银色的。
但这是为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对这个家伙的颜色…他就是死活看不惯!
踏上屋檐的瓦砾,银时将刀拔.出刀鞘,抬刀指向了冈田。
暗夜之虫趋近光明。
这哪?
语心睁眼望着头顶雨过天晴的蔚蓝天空,记忆还停留在燃烧的火浪。
对了…她差点被炸死了。现在是…是谁把她救出来的?
被浓烟熏晕了过去,语心没能看到是谁救她出来的。再睁眼,人就在外面了。
“高杉,我很讨厌你。”
同感。
一听到这话,语心正想点头。忽然察觉不对,仰头,她手被绑着仰躺在地上,右边是高杉,左边是桂。真是左右为男。
假发?
话说,她怎么又被绑住了,她中间跳过了多少剧情?在她晕过去这期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伙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桂:“我们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分道扬镳的。”
语心:“……”
现场氛围很严肃的样子,看来她醒的不是时候,要不再闭眼躺一会儿?
高杉笑了笑,“说什么蠢话。”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草绿色的书本,“或许我们的确是从同一个地方起步的,但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看准了不同的方向。”
“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迈进着,不是吗?”
那个乡下的私塾……
高杉:“我和当时一样,什么也没变过。而我所看准的方向…也和当时一样,毫无改变。”
“我…”
阴影挡住了光线,语心还以为她假装没醒被发现了,不由悄咪咪睁开了一丝眼缝。
一艘更大的飞船慢慢停靠在了边上,大得像宇宙飞船一样,只是那个旗帜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假发,我啊…当你们说要为国家和同伴拿剑起身反抗时,我其实觉得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你自己想想看,我们手上握的剑…究竟是谁教会我们怎么去使用它的?”
语心竖起耳朵听着,高杉说到剑她就想起来了……只要是和他们几个比剑术,输得就一定是她。
真是惨啊…不过在老师告诉她用重武器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用锤子打,她还是能赢上几局。
毕竟就刀那脆弱的硬度,正面硬刚是很容易被折断的。
高杉:“传授武士之道,生存手段给我们的人又是谁呢?给了我们得以生存的世界的人,毫无疑问,是松阳老师。”
“可是,这世界却将他从我们身边夺走。”
高杉垂下的眼眸抬起,“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反抗这个世界。把夺走那个人的世界彻底摧毁。”
“我说,假发。你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
“从我们身边夺走老师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你可以如此享受地活着呢?”高杉抬头望向天空。
“我对这一点恨之入骨。”
但听你的声音,却像是个被抛弃而哭泣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绝望,独自站在原地悲伤而哭泣的孩子。
桂:“高杉,我好几次都想把这个世界铲平。但那家伙…却依然默默承受着。”
“他明明是最痛恨这个世界的人。但他却一直忍耐着,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假发再补一刀,语心不仅心肌梗塞,再刀心就不跳了。
悲伤难过的过往被一件件挖出来,你们在这儿说有用么?过去又不会被改变。
语心皱着眉睁开眼。
桂:“我不会再试图摧毁这个国家,因为这里,有太多我所珍视的东西了。”
“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收剑入鞘的念头,只是个一味沉浸于破坏的喜悦中的野兽罢了。”
桂垂下眼,“如果你看不惯这个国家,那就毁掉它就行了。但是,如果让住在江户的人们一同为你陪葬的话,我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桂:“应该还有别的办法才对,不用牺牲无辜而改变这个国家的方法。松阳老师一定也希望你这么做…”
语心坐了起来,打断了桂的吟唱。“已经够了,假发。”
突僻被打断,桂吓了一跳,“哇吓我一跳,语心你醒着啊!”
“……”语心瞥了他一眼,无视他忽然来的搞笑,“但是就是在这样令我们痛恨的世界里,我们遇见了老师。”语心试图站起来,就这么手被绑在身后的站起身,“没有这个世界,我们便遇不到老师。还有你们这些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