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内推杯换盏声不断。
矿工豪爽嗓门自然也大,吵闹却烟火气十足。
池砚舟不由想起自己父亲,却急忙收敛心神。
抬起腕表看了一眼,金恩照说道:“发车时间十点半,此刻九点五十他们应该要回去了。”
果然话音刚落,饭店内矿工便互相搀扶着出门。
喝酒容易喝高是常态。
一行众人朝着火车站走去,池砚舟等人一眼看到他们的目标。
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常年重体力劳作使得身体壮实,皮肤黝黑。
不知是天生,还是洗不干净的煤灰。
面相忠厚老实,此刻一手扶着一个喝高了的同事,倒也轻松未觉吃力。
“刑大!”
这便是他的名字,刑大。
幼时不知是否贴切,可此刻看来人如其名。
“盯紧他。”
“是。”
沿途暗中都有警员负责监视,一路看着刑大随众人进入火车站,站内同样有警员暗中观察。
可刑大一路上没有任何异动。
左右扶着两人,也难有行动。
就在矿工打算登车离去时,金恩照示意火车站工作人员出面,拦下这些工人。
告诉他们今夜不发车,且冰城几处工厂需要运煤,但人力不足让他们留下帮忙。
工人自是不愿意。
可听闻不白干有工钱,且比矿山上划算。
同时车站工作人员,会联系矿山解释情况。
山上待久了自然都想在城内多停留几日,又不用下矿从事高危工作,还可拿到更高的报酬,何乐而不为。
因此众人答应。
三三两两被打散安排带去各个工厂,刑大则同另一人一道被带离火车站。
行至街角,等候多时的警员将两人直接拿下。
此举虽麻烦,却能避免让工人知道刑大被抓,免得影响后续行动。
一同被抓之人在金恩照示意下放开,这便是打入矿山的警员。
刑大挣扎的力道很大,警员面色涨红。
“老实点。”金恩照用枪对准刑大的脑袋。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嗓音也是厚实稳重。
“你又何必装糊涂。”
“我不明白。”
“红党分子,这样说明白吗?”金恩照的话让池砚舟这才意识到,刑大是组织同志。
“我?”
“虽然你的面相憨厚可以增添演技,但我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又岂会抓人,搜身。”
警员将刑大里里外外搜查一遍,可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见状金恩照皱眉。
难不成此番来冰城,根本就不是他打算送情报的时候?
情报还藏在矿上之中。
可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用?
“带回去。”金恩照想不明白,打算回去好好审一审。
距离警察厅不远,很快将人带回。
命人将其关押进审讯室,金恩照去向股长汇报,盛怀安一直等在办公室内。
很快盛怀安同金恩照一起出来,打算连夜审讯刑大。
见池砚舟与杨顺站在一旁,盛怀安说道:“你进来。”
池砚舟急忙跟随进入。
杨顺虽然没有资格参与,可他觉得自己下注没错。
审讯室内此刻并不寒冷,因铜盆内炭火正旺,烙铁已经烧的通红。
刑大被捆绑在木制十字架上,绳子都比往常多绕了几圈,警员生怕他暴起挣脱束缚。
“你在警察学校内学习过刑审吗?”
面对盛怀安询问,池砚舟急忙回答:“学过。”
“实践过吗?”
“没有正式实践过。”
“此次刑审你来负责。”
盛怀安之言是想培养池砚舟,可却要让他亲自对同志用刑!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元硕当日之言!
“你这一路必将尸山血海白骨累累,有敌人的,亦有同志、同胞的,可能同志尸骨将更多!”
盛怀安当前由不得他露出任何破绽。
当即领命:“多谢股长。”
没有言语审讯过程,直接进入刑审阶段,盛怀安仅看一眼便知刑大轻易不会开口。
迈步走到刑大身前,池砚舟与其对视。
可对方眼中满是讥讽与轻蔑,他自知今日难逃,却没有丝毫恐惧。
好似满屋子的刑具,不复存在一样。
“你现在开口,可免受皮肉之苦。”池砚舟按部就班开始审讯,如同学校学习的一样。
“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交代你红党身份,以及此前获得的资料藏在何处,还有一切具有价值的信息。”
“听不懂。”刑大没有惊慌失措的解释,同样不大喊大叫。
态度其实显而易见。
我确实是红党,你能拿我怎么样?
池砚舟拿起皮鞭朝着刑大身上抽去,每下都非常用力。
刹那间皮开肉绽。
说实在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明白盛怀安、金恩照在背后盯着自己。
握着鞭子的手指用力到指骨凸起。
刑大却丝毫没有发声,每一鞭子都硬生生受下。
用刑原来是一件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池砚舟反而先累了。
当他停下挥舞的鞭子,刑大眼中讥讽更甚,好似在嘲弄池砚舟你就这点本事?
被嘲弄可他心中敬佩。
但盛怀安、金恩照已经隐有不满。
池砚舟伸手将铜盆内烧的通红的烙铁拿出,可刑大眼神之中同样没有丝毫胆怯。
脑海之中回忆牺牲的每一位同志和战士,池砚舟这才将烙铁按压在刑大胸膛之上。
吱吱作响!
冒出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