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清晨，落城第四中学。
凌尘叼着皱巴巴的烟卷，站在校门口对面的小面馆里，手指轻轻敲着沾染着陈年油污的桌面，歪着头，目光直视着校门口返校的学生们。
烟雾升腾，让他的面孔和双眸显得朦胧而神秘。
在他面前的餐桌上，散落着杂乱的档案和照片。
有东城区815旧厂街独眼阿龙、有816废弃工厂血案，还有南城区818黑水街屠杀案，以及落城20年来最恶劣的大案——821老河村屠村案。
整村113人，无一生还。
“老河村……”凌尘举起一张照片，语气淡漠，“一个畸形扭曲拐卖妇女孩童献祭邪神的村子，竟然这么多年都没走漏出一点消息？看来他们的靠山，背景通天啊。”
“可你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呢？孤儿院守墓人……”
校门口，返校的学生三两成群络绎不绝。
有人兴高采烈，有人情绪低沉。
一周前，他们还是生活在同一所学校，站在同一起跑线的同学。
一周后的今天，他们就将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
有人一飞冲天，也有人一生平凡。
当然，那些飞起来的人，大多数飞到一半就会掉下来摔死。
十七站在校门口，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十七敲了敲太阳穴，咬牙切齿：“特乃乃滴，你们这些家伙是真不让我好好睡觉是吧？今天谁特么再闹腾，老子绝对给丫骨灰都扬了！困死老子了！”
脑海里响起了回应：
“你扬呗，老子特么被炸的都成渣了，还怕你这个？”
“你扬呗，反正老娘就剩下了一条大腿你都不放过，你个禽兽！”
“你扬呗，死都死了，谁还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了？”
“你扬呗，如果你喜欢我的骨灰，也可以用来沏水喝的，我不在意的。”
“你扬呗……”
十七：“……艹（一种植物）”
“那个只剩下大腿的大姐，你出来，咱把话说清楚！”
“特么搞得好像我是一个变态似的！”
只剩下大腿的大姐：“难道你不是吗？”
十七：“……艹（一种植物）”
坐在面馆里的凌尘，看着站在校门口表情不断变换的十七，双眼散发着诡异的蓝色微光。
他慢慢勾起了嘴角：“我找到你了……”
“嗯？”十七突然挑了下眉，“有意思的事情，要发生了。”
十七转过身，看向面馆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嘴巴微张，道出了无声的话语：“我，看到你了哦。”
凌尘神色一怔，随即露出一抹微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好消息是，他发现了目标。
坏消息是，目标也发现了他。
有意思的消息是，他突然不打算揭露目标了。
凌尘站起身：“收队。”
面馆内部突然蹦出来几个人：“收到，队长。”
凌尘离开的很快，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十七看着人去楼空，挂上了“今日歇业”牌子的面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过身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走进去学校大门，周围的学生见到他都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哪怕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成为了契约者，但十七在这三年里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至少短时间内是甭想消散了。
没办法，十七书包里那块板砖上，几乎沾满了这所学校里刺头们的血……
几乎所有学生和老师对十七的认知都是：这是个不能招惹的狠人。
除了胖子。
“老大，你今天够早的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十七身后，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十七翻了个白眼，怨气极重：“老子特么一晚上没睡，可不起得早！”
实际上他哪是一晚上没睡，他都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睡个安稳觉是什么时候了。
胖子一脸真诚地发问：“为啥不睡啊？”
十七一脸怒火地回答：“你以为老子不想睡啊？有一群好死不死的家伙特么不让老子睡！”
胖子一脸义愤填膺：“老大，你告诉我，是谁不让你睡的？我去炸了他们！”
十七：“……”
大可不必！
一想到那被夷为平地的别墅，十七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还是胖子刚觉醒契魂时的威力，刚觉醒的契约者可是0阶啊。
0阶就有那么大威力，这等胖子以后成长起来……
嘶……
十七倒吸一口冷气，默默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禁域生物默哀。
十七转过身，看着胖子的小圆脸，语重心长地嘱托道：“胖子，你的契魂不到必要的时刻，千万不要轻易动用，听到没？”
“老爸和老姐和我说过了。”胖子挠了挠头，“他们说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契魂，所以暂时能不动用就不动用，但为了老大你，用了也就用了呗，我给他们都炸飞。”
十七的脑海里响起了齐刷刷的声音：
“大可不必！”
十七：“……”
艹，老子好说歹说都不顶用，胖子一句话就给你们吓成怂比了？
欺软怕硬算是被你们玩的明明白白的。
大庭广众之下不宜过多谈论胖子的契魂，所以十七脚步加快，带着胖子穿过人群，径直走进了左侧一栋散发着大理石光泽的教学楼。
而有的学生，则是右拐进入了一栋普通的教学楼。
大多数都沉默不语，情绪低落，看向进入大理石教学楼的学生，目露羡慕之色。
向左，是契约者，从此告别凡尘；向右，是普通人，从此一生平庸。
人生就是这么残酷，过去十年他们接受了同样的教育，同样的训练，但一朝之间，他们的人生天差地别。
无论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