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神魔碑破碎。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墓中走了出来,浑身剑意激荡,让人看不清面庞。
“今夕是何年?”响起的是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
“嗯,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但至少距离你的时代应该已经过了数千年了。”十七摸着下巴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他连面前出现的这位到底是什么人,身处什么时代都不知道,咋回答?
“倒是奴家唐突了。”那女子微微欠身以示歉意,“奴家既还能醒来,看来人族还在。”
十七咧了咧嘴,你这不废话吗?
人族要是不在了,谁来唤醒你?
“汝便是唤醒奴家的恩人吗?”
“也不算……姑且算是吧。”
十七不太习惯“恩人”这个称呼,但仔细想来,对方这话倒也无错。
“奴家在此谢过恩人救命大恩。”女子拎起裙摆,前后错步,微微躬身表示感谢,“救命之恩奴家无以回报,本应甘为恩人驱使。”
十七没说话,他知道后面肯定还有个“但是”,等着便是了。
“但是……”女子再次开口。
十七一脸“你看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奴家乃用剑者,剑者,需试锋刃!”
十七翻了个白眼,你不就看上了【锐意至高之剑】吗?
你不就是要跟我干一架吗?
废话那么多,咱直接开口直接干不好吗?
心念一动,【锐意至高之剑】飞到了女子身前。
十七反手握住了夜暮白雪的刀柄。
夜暮白雪神妙非常,可实可虚,与十七性命相容,自可随十七的灵魂一起进入埋骨乡。
那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掌,握住剑柄。
几乎一瞬间,剑意凌霄起。
十七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仿佛就是一柄剑。
“真正的人剑合一……了不得啊!”
十七感叹一声,缓缓拔出了夜暮白雪,黑布一圈圈脱落,露出了漆黑的刀身和雪白的刀刃。
“奴家有一剑,可开天,可裂地,可斩神,可弑魔,恩人可要当心。”
那女子手持剑刃仿佛变了一个人,声音依旧清脆悦耳,但却拥有一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气魄。
“刚好,我也有有一刀。”十七拉开架势,沉身下腰,刀身下压,“可斩初春之风,盛夏之雨,秋深之落叶,冬末之寒雪。你也要当心!”
“碧落见黄泉!”
“四季!”
娇喝和低吼同时响起。
剑光和刀光同时亮起。
一闪即逝,天地苍茫。
时空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许久之后,时空重新流动。
十七以刀撑地,身形摇晃,单膝跪地。
一道极细的伤痕,自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裆部,缓缓向外渗出漆黑的灵魂之气。
“这一刀,千古未有之。”那女子缓缓转过身,面朝十七,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奴家越女,参见吾王!”
她的胸膛,绽放出雪白纯粹的刀光。
这场极其纯粹的“意”的比拼,她输了。
十七伤势虽重,但仍可再战。
而她,剑意已尽,无力为战了。
十七强撑着站起身,转过身看着越女。
此时始终缭绕在她身上的剑意已经散去,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
一个身穿素衣布裙,虽不是倾城之貌,但自有一股英气洒脱独特之美的女子。
“越女……”十七看着她,“你本来的名字是什么?”
“奴家早已忘却本名,世人皆是如此叫我,便以此为名了。”
古华夏春秋时期,越国有女子,剑法天成,举世无双!
想必便是眼前这女子了。
但其久居山林,唯一一次入世也不过是指导军队剑术而已,战绩倒是寥寥无几。
似乎是感觉到了十七的疑惑,越女开口说道:“奴家久居山林,剑压异界入口,自难分神。”
十七瞬间就明白了。
异界,想必就是禁域了。
看来,在人类的历史上,禁域的身影始终都在,只不过未曾显露于世间罢了。
越女虽一言带过,但其中艰难苦楚一言难以蔽之。
“好了,你去休息吧。”十七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我也需要养伤了。”
越女伤势不轻。
他也是如此。
要知道,不同于埋骨乡,也不同于被掠夺来的契魂和能力。
【四季】是十七唯一全然不假外物,完全凭借自身悟出的最得意一刀。
在得到夜暮白雪之前,十七甚至都施展不出这一刀。
原因无他,世间没有一把刀能承受这一刀的“意”。
四季,是生,是死,亦是轮回。
十七经历过死亡,也经历过新生,此后才有了十五年的幸福时光。
七岁时,他悟出了【春风】,然后是【夏雨】,刀意“新生”。
十岁时,他悟出了【秋叶】,再后是【冬雪】,刀意“死亡”。
十五岁时,悠悠十载,春夏秋冬轮转,他终于悟出了【轮回】。
十八岁时,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融入了这一刀中,悟出了【四季】。
越女和他方才以“意”比拼,全然没有使用其他能力,各自伤势自是不轻。
不过问题不大,十七本就灵魂坚韧异常,又有【万物适应】和【生生不息】,很快就能恢复。
他可是硬生生将埋骨乡的契纹刻进了灵魂里的狠人啊!
还能在乎这点区区致命伤?
至于越女就更简单了,魂晶无限供应,很快就会又活蹦乱跳的了。
收服了越女,十七直接就离开了埋骨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