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我给你脸了是吧?现在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别忘了,小溪跟我表姐关系最好了!”
“这真的是二小姐的意思,于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了。”
“你还知道你是下人啊?那你为什么不听我这个主人的话?”
“这……”
“呵!下人也敢骑到我的头上来,什么玩意?”
尖锐刺耳的谩骂声隔着远远地传进顾言溪的耳朵里,而声音的主人是顾言溪无比熟悉的。
于欣欣,顾婉所谓的“表妹”。
五年前,流失在外的顾婉被认回来,跟着她一起来到顾家的,还有那个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养母——于曼梅。
用顾婉的话来说,于曼梅好不容易把她养大,舍不得她,而她也舍不得她的养母,所以希望养母能跟着她一起住进来。
否则,她是不会回顾家的。
这件事虽不合规矩,但也能体现出顾婉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顾霖松表示理解,再者温淑仪也感激于曼梅养育顾婉的恩情,便将母女二人一同接了进来。
三年前,于曼梅的妹妹病逝了,留下一个年纪跟顾婉一样大的女儿,于欣欣。
于欣欣是随母姓的。
于曼梅在顾霖松面前哭着喊着说她这个外甥女可怜,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她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于欣欣也理所当然地住进了顾家,吃着顾家的,用着顾家的。
还靠着顾家的关系,进了京城最好的中学。
这一切,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而于欣欣这只鸡,就仗着这一点,在顾家肆意妄为,作威作福。
就如同……现在。
风卷起地上残落的玫瑰花瓣,摇曳在空中,猩红的颜色,像是血淋淋的警示。
三楼的贵妃椅上,已经没人了。
顾言溪面色冷然地站在于欣欣身后。
她忘不掉,那被关在小黑屋的九十多个日夜里,那些打在她身上的伤,少不了于欣欣的一份。
“于欣欣,你喜欢玫瑰花吗?”
少女幽冷的声音,像是西伯利亚的一股寒流,毫无征兆地飘了过来。
于欣欣双手叉腰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刚才还被于欣欣骂得狗血淋头佣人们一抬头都愣住了。
这人是谁?
怎么听着声音……像是二小姐?
可是刚才二小姐下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刘婶更是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气质脱俗的少女,唯有从那一双黑白分明,无比熟悉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
这的确是二小姐!
于欣欣也回过神来,快速地收敛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小溪,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丑。我看你还是重新去换回以前的打扮吧!”
“丑?”顾言溪微眯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
“是啊,怎么了?”
于欣欣感觉顾言溪今天有点怪怪的。
她总觉得顾言溪盯着她的眼神像是刺一样,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于欣欣不自在地笑了两下,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种不适,却听见顾言溪讽笑道:
“你一个歪瓜裂枣,谁给的你脸来评论我的长相?”
于欣欣傻眼了!
顾言溪说她是……歪瓜裂枣?
她从前也常被人这么说,因为一生下来脸上就长了许多麻子,来了顾家以后就靠激光手术治好了,脸部还做了微整。
如今她走到大街上还常被人搭讪,几乎忘了自己那丑陋不堪的过去。
“小溪,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顾言溪不是一直都看在她是顾婉表妹的份上,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吗?
“怎么?长得丑还不让人说吗?”
“可那是以前……”
顾言溪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别狡辩了,你现在也丑。”
于欣欣彻底愣住了。
顾言溪到底是怎么了?嘴巴变得好毒,她有点受不了。
“小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于欣欣一下子想到什么,连忙指着地上被铲掉的玫瑰解释道:“这些不是我铲的,刚才我还在帮你警告她们,让她们住手……”
“是我要铲的。”顾言溪冷冰冰地打断她。
“啊?”
于欣欣迷茫了。
“你还没回答刚才我问你的问题。”顾言溪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久违的笑意,“你喜欢玫瑰吗?”
于欣欣好不容易看见顾言溪像从前那样笑着对她说话,心口一松,立马道:“喜、喜欢。”
从前顾言溪问她喜不喜欢什么,往往都是要打算送她什么。
这一次,她打算送她什么呢?
是玫瑰味的香水,还是雕刻成玫瑰状的黄金呢?
于欣欣有些期待。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顾言溪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喜欢,那我花圃里所有的玫瑰,都交给你一个人来铲。”
“什么?”
于欣欣瞪大了眼睛,急得立马反驳道:“我又不是佣人,这是佣人才应该干的活!”
从住进顾家起,她享受的一直都是被服侍的待遇。
干活什么的,哪里是她该做的?
“你不是佣人,那你是什么?”
顾言溪话音里依旧带着笑意,可这笑只叫人心底发毛。
“我……”于欣欣一下子紧张得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小溪,我跟你一样。”
顾言溪是什么,她就是什么,她们都是不用干活的。
“哈?你跟我一样?”
顾言溪一下子嗤笑出声。
可这笑意不过短暂几秒便冷却回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如死水的冷寂。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跟我到底是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