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对话从手机里传来:
“言言,我来找你,是想问你,那幅《暴风雨》你画好了吗?”
“……”
“姐姐。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画展之前完成那幅画吗?”
“言言,你在开玩笑吗?你明知道你的风格是我模仿不来的。”
“……”
“姐姐,目前为止你所有的画都是我代你画的,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帮你画一辈子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次画展会有很多粉丝慕名前来,如果悬殊太大,肯定会被那些研究过我过往画作的粉丝看出来的……”
像是一记晴天霹雳劈下来。
沈钊满脸的不可置信。
婉儿不是南沐?
真正的南沐,是顾言溪?
可是顾言溪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创作天赋吗?她不是活了十八年还连一幅有价值的画都创作不出来吗?
同一时间。
顾婉也查收到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浑身发抖,冷汗直冒。
完了。
她完了。
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南沐了。
外面的记者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都不顾阻拦地闯了进来,争先恐后地拿着摄像机往她脸上怼。
“顾小姐,请你回应一下为什么会有网上那段录音?”
“在明知自己没有创作实力的基础上,为什么要拿别人的画作冠上自己的名字?是想成名吗?”
“顾小姐,你之前在采访上被提及那幅《野草》时所表现出来的生疏状态,也是因为那幅画根本就不是你创作的吗?”
“顾小姐,请你回应一下我们的问题!”
“……”
铺天盖地,都是质疑和白眼。
顾婉觉得自己仿佛被口水淹没了。
周围的嘈杂让她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不安的,惶恐的。
众人见顾婉面对被揭露的真相居然不给予任何回应,顿时出离愤怒了。
无数的东西扔向了顾婉,有矿泉水瓶,有手机壳,还有卫生纸。
“说话啊!哑巴了?”
“刚才不是有问必答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你怎么好意思在媒体面前自称南沐的啊?我看你连南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就是!”
“……”
美术馆的保安听闻动静,在程冀舟的带领下,火速涌向这边。
程冀舟心情最复杂。
他一直都很欣赏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画家。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无比失望地看向顾婉,“顾小姐,事关美术馆的声誉,有些问题我需要找你亲自证实一下,麻烦你跟我来三楼的休息室吧。”
顾婉像是丢了魂一样,恍惚地点了点头,在保安隔开了闹事群众以后,低着头跟在了程冀舟身后。
身影,十分落魄。
会议室内。
艾茉心中虽然膈应,但出于礼貌,还是给顾婉倒了一杯水。
“顾小姐,您就先不要出去了,现场绝大部分都是你……南沐的粉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再出去,可能会遭受他们的攻击。”
“抱歉。”顾婉低着头,那张无论何时都如春风般沐浴着柔和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所以,网上的消息,都是事实?”程冀舟痛心疾首地问。
顾婉抿着苍白的唇,不说话。
因为事实就在那里,无可狡辩。
程冀舟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正式的画家签名会和交流会你肯定不能再参加,得让南沐本人来。”
“我没有意见。”她捏紧了手心,只在心里恨顾言溪为什么要录下这种东西发出去。
她是故意的吗?
“顾小姐,我会安排安保人员护送您离开这里的。”程冀舟继续道,“但您务必要将顾言溪小姐的联系方式告知我,我现在迫切地需要联系到她。”
既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顾言溪才是南沐。
那么这场画展要继续下去,理应把顾言溪邀请到场。
听到“顾言溪”的名字,顾婉顿觉胸口一阵憋闷,像是被迫吞了一块石头,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恨不得把顾言溪千刀万剐!
“不需要联系方式,她今天就在现场。”顾婉闷闷地说。
程冀舟喜出望外,“那太好了。”
顾婉冰冷地盯着程冀舟,觉得他这个笑刺眼得很。
她起身,几乎把唇角咬出血来,“我该走了。”
——
关皓在车上,眼神飞快地掠过手机屏幕,理清了一下思路,语气板正地对傅砚辞道:“傅总,有个情况。”
“怎么了?”傅砚辞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关皓直接将手机递给傅砚辞。
傅砚辞古怪地扫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手机屏幕。
看着看着,他沉默了。
关皓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家总裁,等待下一步指示。
良久,傅砚辞将手机还给关皓,嘴里低声呢喃:“画家南沐……”
关皓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灵活地打了一行字,发出去。
收到回信以后,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自家总裁,主动告知:“傅总,据程馆长说,南沐本人,此刻就在画展现场跟粉丝互动。”
“你是说言言?”傅砚辞挑眉。
关皓点头,“是的。”
傅砚辞薄唇微抿,眸光深沉,转头看了关皓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
关皓眼观鼻鼻观心,主动道:“傅总,我现在就联系程馆长,让他保留南沐小姐亲自给您送画的环节。”
傅砚辞抬起视线看了一眼窗外,一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