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走过来,将那把M4A1递给她,冲着她点了点头。
顾言溪接过M4A1的一瞬,微微睁大了眼睛。
玩……玩具枪?!
任清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悄咪咪道:“村口买的,十块钱一把。”
顾言溪:“……”
她一只手提着玩具枪,眼神示意那两个男的把向兰花带过来。
不消片刻,石文斌夫妇就被摁过来坐在了顾言溪的对面。
顾言溪直截了当地问:“夏苗苗,有印象吗?”
夫妇闻言,当即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眉。
“不认识。”向兰花率先说。
顾言溪盯着她的眼睛,“既然我能找到这里来,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跟夏苗苗是什么关系?”
她继续道:“五年前,你们以领养的名义从阳光福利院带走了夏苗苗,是不是?”
向兰花低着头,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麻麻的汗,却执拗地保持沉默。
“说话!”顾言溪再次重复道,语气又冷又凶。
就在这时,任清忽然开口:“二小姐,快没时间了,警察还在追我们呢,依我看,不管她知不知道夏苗苗的,都干脆直接把她们给毙了吧,反正我们已经杀过人了,再多杀一个也不会给我们加刑。”
顾言溪:“……?”
该配合演出的她在尽力在表演,“你说得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别!我说!我说!”向兰花受不住了,连忙大声哭喊道。
真是要命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任清在这时不动声色地摁下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夏苗苗是我从福利院领回来的。“向兰花说,“但是她来这里待了没两个月就跑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夫妻俩就是一直没有个孩子,寻思领养一个,把夏苗苗带回来后就好吃好喝地供着,谁曾想她会跑……”
“好了,打住。”顾言溪拧眉,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把水果刀,眼神示意那两个男人摁住向兰花的手,掰开她的五指。
向兰花大惊失色地看着她。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说一次慌,就断你一根手指头,没问题吧。”
向兰花刚想说什么,便听到这个恐怖如斯的少女道:“嗯,没问题。”
向兰花:“……”
顾言溪将刀尖插入向兰花食指和中指间隙的桌板上,问:“夏苗苗的照片,你们有没有?”
“没、没有。”向兰花颤声道。
“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很瘦、很漂亮、皮肤很白、不爱说话……”向兰花努力回忆着。
顾言溪知道她没说谎,但这些特征,一点也不具体。
五年的时间,一个少女的外貌,会因为五官长开,发生巨大的变化。
“我知道你们把她卖给一个下家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丫头,我们干这个的,一般不跟卖家当面接触,都是有中间人的。”向兰花急声道,“但是我猜,十有八九,夏苗苗被送给了荆文德那个变态。”
“荆文德?”
“就是荆老板,他这些年可发达了,一开始是在沪城这边做小买卖的,后来发达了,两年前搬去了京城,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的。”
说到这里,向兰花止不住吐槽,“那个家伙,听说是那方面有问题,玩死了不少女孩子……”
顾言溪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既然人在京城,那就好办了,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后来夏苗苗在八方面馆打工兼职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知道。”
“听说你们去面馆闹过,想让夏苗苗跟你们走?”
“我们一开始也没想过她能从下家手里跑出来啊,但是这种情况,她跑了就是跑了,后来再发生什么,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我去面馆找她,只是想着继续养她长大,给她找个有钱人嫁了,她长得那么漂亮,肯定大把的有钱人想要,到时候,彩礼又是一笔钱……”
听到这里,顾言溪眉头一皱,厉声道:“你们还有点良心吗?都这样了,还想着把人家的血榨干?”
向兰花被吼得噤声了。
顾言溪深吸一口气,又问:“夏苗苗辞去面馆的兼职,是不是你们指使的?”
“不是啊,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向兰花急声辩解,“我跟文斌去闹过几次,面馆的老板护着她,而且那个丫头性子可硬了,不仅动手打我,还非要我给她一笔钱。”
“要你给她一笔钱?”
“是啊,她说她得病了,要几万块钱的手术费,她心眼可多了,知道我们从下家手里拿了十几万,死咬着这件事,找我拿钱。”
“所以你给了没?”
“没给。”
顾言溪喟叹:“把人家卖给变态拿了十几万,到头来,几万块的手术费都不肯给。”
丧心病狂。
向兰花捏紧了手心,欲言又止。
“她离开面馆后,去了哪里?”顾言溪冷冷地看着她。
“她没说。”向兰花摇摇头。
她看了顾言溪一眼,似是想起什么,又讪讪道:“不过有一天我跟她拉扯的时候,从她兜里拽出一张选秀节目的宣传海报,我问她难不成还想出道?她瞪了我一眼,没说话就跑了,我猜她十有八九就是想出道,不过当时那个节目的报名时间已经过了,她肯定也报不上了。”
“什么节目?”
“不记得了。”向兰花说,“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了,说不定是病死了。”
顾言溪看着向兰花若无其事的样子,既愤怒又不平。
愤怒的是她如此对待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孤儿!借以领养的名义,做的却是惨无人道的事情!
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在得知自己即将被领养的那一刻,内心该是多么的期盼和向往自己终于不再是孤儿了。
可谁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