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泽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行鉴定结果,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五年前,顾婉被找回来的时候,他十九岁。
过去的十几年,温淑仪没放弃寻找亲生女儿,而他也同样没放弃寻找妹妹。
即便素未谋面,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在的,顾婉的丢失便一直是这些年横亘在顾家全员心中的痛处。
得知妹妹被找到的那一刻,他是欣喜的,甚至在得知消息的前一晚上激动得没睡着。
第二天,他们都没出门,在家里等着欢迎妹妹到来。
后来,他终于见到了顾婉。
她看起来很局促,很自卑,穿着很旧的衣服和很旧的鞋子。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而温淑仪跟顾霖松更是当场潸然泪下。
在顾婉正式来到顾家的前几天,是于曼梅拿着样本和顾家独一无二的长命锁来替顾婉认亲。
样本显示的鉴定结果显示是实实在在的亲子关系。
可怎么都没想到,于曼梅拿着真的样本,带来的居然会是一个假的“顾婉”!
如今的顾婉并不是他的亲妹妹,那他的亲妹妹又在哪里?
这么些年,这个假的顾婉取代了他的亲妹妹住进了顾家,享受着他的亲妹妹应该拥有的一切……
顾言泽不敢想现在他的亲妹妹会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抽疼,愤怒得喘不过气来。
——
清晨。
B市机场酒店 VIP套房。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段寒杉从里面出来,神色匆匆,显然是着急赶时间。
助理田薇拖着行李紧随其后出来,关上了酒店房门,小步跑向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电梯下行。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处走过来两个穿着酒店清洁服的服务员。
其中一人戴在耳边的微型耳机里传来声音:
“她退房了。”
两个服务员相视一眼后,来到刚才段寒杉出来的房门前,那房卡刷开了锁。
她们进入房间后便各自取出手套戴上,钻进浴室,将洗漱台上使用过的牙刷以及地上的长发收捡起来,分别放进两个透明的塑封袋中。
收集完一切可以利用的痕迹,两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另一边。
京城市中心医院顶楼特级病房内。
顾言溪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窗外照进来的金色阳光在墙上落下一片三角形的光亮区。
没记错的话,昨天她跟傅砚辞半路截下刘安平,还从刘安平手里拿下了足够证明顾婉买凶杀人的录音证据,后来在回程的车上,她好像累得睡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猛地坐起来,掀开枕头。
果不其然,那只录音笔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还好不是梦。
“醒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
顾言溪睁大了眼睛望过去,看见的便是傅砚辞那张五官深邃立体的脸。
“傅砚辞……”
傅砚辞走过来,望着她,长舒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感觉怎么样?”
“有点困。”顾言溪打了个哈欠。
“困就再睡会儿。”傅砚辞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又取出一板药,剥了一粒放在手心。
他一手托着药,一手端着水杯,“但是睡觉之前,得先吃完药。”
顾言溪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白色药片,拧了拧眉头,别开脸,“不吃。”
“这是你二哥给你开的药,每天都得吃一粒才行。”傅砚辞耐着性子哄道,“乖,吞下去就好了。”
顾言溪不说话,直摇头。
上一世,顾婉就是借着她生病的由头让女佣每天给她送类似这样的白色药片吃,硬是把她的身体一点点吃垮。
她现在看见这种药就烦。
“言言。”傅砚辞很无奈,“怎么了?”
“就是不吃。”
傅砚辞:“……”
看这个样子,小朋友一定是怕苦。
他放下水杯,扶了扶额,“我先替你尝尝,你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药一定不苦。”
不等顾言溪说什么,傅砚辞直接将药塞进了嘴里。
他没有喝水,而是干嚼着药片。
白色药片被咬开的一瞬间便让傅砚辞紧紧皱起了眉头,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尤其是药片被彻底咀嚼成粉末后,那股味道更是直接冲击着他的喉咙,让他恨不得当场割掉自己的舌头。
苦!
这药太苦了!
傅砚辞差点失去表情控制,却在下一秒对上顾言溪的视线后,立刻收敛了即将暴露的表情。
“看吧,言言,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能说明这个药一点也不苦?”
顾言溪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
傅砚辞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转头又掰了一颗药放在手心,递到顾言溪跟前,“吃吧,真的不苦。”
顾言溪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推开,“傅砚辞,我都看到了,你刚才扭曲了。”
傅砚辞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将药放下,“那好,言言说不吃就不吃。”
顾言溪闻言,颇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不吃不吃。”
“饿不饿?”傅砚辞看着她的样子,失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想喝玉米粥。”
“好。”
就在这时,顾言泽脸色有些凝重地推门而入。
他看了一眼傅砚辞,“傅总,我有些家事需要跟言言商量一下。”
“嗯。”傅砚辞会意地点了点头,迈开长腿离开病房,带上了房门。
“二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