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伸出去的手忽然落空。
“你躲我?”她拧起了眉,眼底稍有不悦,“为什么躲我?不喜欢我碰你?”
“不是。”傅砚辞面上依旧冷静自持。
“那就是喜欢我碰你?”
傅砚辞迟疑了一下,抬起黑色的眸子看着顾言溪,却见对方好看的眼底闪烁着狡黠,那模样,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分明就是在故意逗他。
可她说得没错,他喜欢她碰他。
但是他不会承认的。
“也不是。”他冷漠地说。
顺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还有五十六分钟。
“你看表做什么?”顾言溪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
“呵。”察觉到傅砚辞对自己的冷漠,顾言溪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做出这个动作后,看着傅砚辞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显的慌张,顾言溪暗笑一声。
“下来。”傅砚辞面上无波无澜地说。
顾言溪无动于衷,一只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不让我坐你腿上?你不喜欢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受着她手上冰冷的温度,傅砚辞再一次晃了神。
明明室内的温度不低。
可她的手为什么是凉的?
她冷吗?
傅砚辞拧起了眉。
思索片刻,他一把拿开顾言溪的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然后又顺势握住她的手,在手心搓两下,又低头哈气,试图用热气让这双手暖起来。
傅砚辞重复着这个动作,在感觉她的手终于不那么凉了之后,又盯着她的手出神。
顾言溪的手指很修长,看上去纤细的手却无数次在他面前展现出惊人的力量,泛着光的指甲上没有涂任何多余的颜色,修剪得整齐圆润。
鬼使神差的,他动了动脖子,吻上了她的手背。
在顾言溪探究的注视下,傅砚辞缓缓开口,回答了刚才她的那个问题:“我喜欢。”
喜欢到,只要这个人一亲近他,便可以驱散他所有的阴郁。
——
南州监狱。
“你好,提审三十九号犯人。”
监狱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将手中的证明文件递给监狱大门的看守者,掩映在军用头盔下的那张脸,是面无表情的。
看守的人接过文件扫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打开了大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夜色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男人踩着军用短靴,大跨步走进了南州监狱的大门。
他被一个拿着枪的狱警带着穿过一条长而狭窄的通道,最终在一个铁门前停下。
“三十九号犯人,顾婉。”
那个狱警指了指被关押在铁门里的女人。
女人穿着脏兮兮的囚服,蓬头垢面,手上还戴着手铐,消瘦的身子根本不足以撑起衣服,踩在地上的赤裸的脚布满了伤口。
那人隔着铁门看着眼前的场景,霎时捏紧了手心,眼底掠过一丝恨。
“把门打开。”他说。
狱警闻言,当着他的面掏出钥匙,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扭转了一下。
那道沉重的锁“咔哒”一声开启。
与此同时,躺在角落的顾婉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看向站在铁门口的男人,那双死寂的眸子,闪过微微诧异。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顾婉不敢移开视线,害怕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就幻化成了一场梦。
她数不清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长时间,这场折磨永无休止,她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如今残破不堪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顾言溪所赐。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将顾言溪千刀万剐,想要让她生不如死!
男人压着心底的波澜,走进去,用押着犯人的姿势将顾婉领到了监狱大门的出口。
不远处,停着一辆越野车,是专门用来押送犯人的。
顾婉双目呆滞地走出那扇大门,在大门闭合的一瞬间,那双被仇恨浸染得猩红的眼底,掀起一丝久违的笑。
她出来了。
毛毛细雨打在她的脸上,这种感觉,让她无比兴奋。
顾婉被送上那辆军用越野车,与此同时,监狱大门看守亭内的座机忽然急促地响起。
看守的人接起电话,听清楚对面说的话,脸色骤变。
“站住!不许走!”
他提着步枪走过去,一把拦下还没来得及上车的那个男人。
男人闻言,缓缓地扭头,“怎么了?”
“把人留下!”看守的人昂了昂下巴,严肃道,“接到上级通知,今夜任何犯人不得离开监狱!”
“好。”男人闻言,点了点头,很顺从地把顾婉从车上拽下来。
看守的狱警看着这一幕,盯着这个男人的侧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转过脸看向他。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起冰冷的杀意。
狱警脸色骤变,手迅速地摸上枪。
然而,就在这时,一把刀比他更快地插进了他的心口。
祁深握着刀把的手用力,在狱警的身体里狠狠地拧了一个圈。
血顺着明亮的刀刃流下,又被雨水冲刷进泥里。
祁深看着狱警猛然瞪大的瞳孔,嘴角牵扯出一抹笑,那笑里满是嗜血的疯狂。
随着狱警的身体倒地,越野车启动,将南州监狱的大门远远甩在身后。
“你怎么样?”回到车上,祁深才能好好查看顾婉现在的状况。
一段时间不见,对方已经瘦成了他快要不认识的样子,凹陷的脸呈现蜡黄色,没有任何神采。
顾婉却是一下子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