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不知不觉行驶到了云尚鲜食餐厅门口。
顾言溪下车,眼皮垂下,在许庚的领路下慢悠悠地往里走,惯来的清冷模样。
“顾老师!”周砚南看见出现在包厢门口的人,顿时满脸笑容,“终于等到你。”
周砚南是真的开心。
算起来,他跟顾言溪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了。
顾言溪笑了笑,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眸光打量着眼前的人,“好久不见。”
在往后的数年内,此人将一跃而成华语乐坛的一颗冉冉新星,可谓是未来可期。
“嘿嘿。”周砚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瞧着这个绝美的顾言溪,觉得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的风格倒是变化蛮大的,不过,总算像是个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了。”
顾言溪低咳了一声,挑眉,“像?我本来就是。”
“啊,对,本来就是。”周砚南说着,拿出记事本,翻开来递过去,“这是我的新歌,顾老师,您提点建议呗。”
顾言溪不看,“你开那么大的玩笑把我骗过来,就是给你当工具人?”
“这……”周砚南抿着唇,无辜地绞着手指,“顾老师不想看就不看,这只是其次,只要是我想你了嘛,你都不肯理我……”
顾言溪凉凉地看着他,不语。
“你生气了吗?”周砚南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脸色,“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行不?”
“巡演的门票还有吗?”顾言溪问。
周砚南听她这么问,内心咚咚跳,“你问我门票?是要来看我演唱会是吗?那太好了啊!我给你留着呢!”
“我没兴趣看你的演唱会,我替同学要的。”
一盆凉水霎时将周砚南浇得心都冷了。
他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摸着后脑勺,有些丧气,“好吧。”
“还有几张A区第一排的票,是给你留的,你不来的话,给你同学也可以。”
其实每次演唱会他都会给顾言溪留几张票,就是盼着有一天顾言溪能去他的现场,而且考虑到她去的话可能会找人陪同,所以每次都不止留一张。
“许庚。”周砚南递给一旁的许庚一个眼神。
许庚会意,立刻取出一沓大约五张门票递给顾言溪。
“谢了。”顾言溪勾唇,将门票揣进兜里。
跟夏疏萤同学一场,她不想弄得难堪,顺手的事,她不介意给她一张票。
——
“332包厢的客人身份不简单,你们上菜的注意着点,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更不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
餐厅后厨主管将服务员召集在一起,严肃地提醒着注意事项。
“上完菜后立刻出来,不要在包厢内逗留。”
“是。”
一排大约四五个服务员端着餐盘陆陆续续走出备菜区,前往“322”包厢。
“那里面是什么人啊?这么神秘?”
“好像是个大明星。”
“是谁啊?”
“我偷偷跟你说,你别大惊小怪啊,好像是周砚南,就那个超火的歌唱明星。”
听着前面两个女服务员的闲聊,站在队伍最后的唯一一个男服务员心中一惊。
他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手机。
真是没想到,因为没完成业绩被开除后放弃当狗仔的他,刚来到餐厅端盘子,就碰上了周砚南来这里吃饭。
一行人进了包厢,将菜端上桌。
男服务员那双算计的眸子微微转动,不动声色地看向顾言溪。
顾言溪感觉到一道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条件反射地抬起眼,平静的目光扫过他的工作牌,只见上面写着“陶金”两个字。
不小心对上少女淡漠的眼神,陶金竟莫名觉得后背一凉,端着盘子的手差点抖了一下,差点将汤洒出来。
周砚南见汤端上来了,站起来,俯身舀了一碗,双手递到顾言溪跟前。
他笑了笑,“你最爱的汤,尝尝看,是不是还是你喜欢的味道。”
这一瞬很短暂。
却被走至门口后又偷偷回头的陶金尽收眼底。
凭借着当狗仔的那几年锻炼出来的手速,他迅速地拍下来这一画面。
“这是什么?”周砚南吃着饭,忽然看见旁边的椅子上放了一个类似宣传册的东西。
他拿起来,好奇地翻看。
“灵山道观?”
册子的封面赫然是一座掩映在云雾中的山,而山顶上,有一个形似道观的建筑物。
“京都灵山道观,位于京都西北角灵山,上古所建、历唐、宋,其代远矣,是现存最大的唐代道教宫观……灵山道观有空心道人,百年修为,可改风水,改气运……”
周砚南逐字逐句地嘀咕了半天,最终不耐烦地将册子一甩,“这都啥跟啥啊?一看就是骗人的,这都啥年代了,还搞风水大师那一套呢!”
顾言溪看向被周砚南扔开的宣传册,双目渐渐失神。
未来五年,道教大肆宣传,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盛行起来,而道观也渐渐成为有钱人常去的地方。
她自己从没想过,向来不信那些东西的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一把火烧了灵山道观,拿着刀架在那位“空心大师”脖子上,逼他改命。
以活人献祭,这等残忍的事情,必遭反噬。
所以,一切都是报应吧。
——
陶金出了包厢便立刻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翻出刚才拍摄的那张照片。
从他刚才的那个视角拍摄,少女背对着他,而周砚南却是侧对着镜头的。
这个角度导致照片看起来,周砚南不像是在给少女递碗,而是在端着碗喂对方。
陶金看着照片,浑身血液沸腾,拿着手机的手近乎颤抖起来。
没想到随手一拍便拍下了这一幕,即便知道真相不是他想的那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照片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