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苍白照耀下，庭院是空的。
穿过敞开的大门，走下石头人行道，那个凡人曾经跪下的地方被烧焦，仿佛那里曾经点燃了一场大火。没有血。没有衣物。除了烧焦的草地，什么都没有。
“你要进去吗？”
我被这位神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停在匕首把手上。 “天哪，”听到他的声音，我转身看着他，他站在那里，黑色的无袖束腰上带着兜帽，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我甚至没有听到他跟着我。
“我道歉，”他说，微微低头。他的右上臂上戴着一只银色手镯。 “吓到你了。”
他一点也不像在道歉。老实说，他听起来很开心。真让人讨厌。但更让人恼火的是胸口感到的轻微跳动，随后是温暖和安心感的微妙嗡嗡声。
也许是近乎空腹造成的错觉。
走在前面的他身高再次让人感到震惊。显得我很娇小，真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太''触及到地面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他弯下腰，用手掌在草地上滑动。灰黑的灰烬弄脏了他的手，当他抬头看向别墅的敞开门户时，他说：“你打算进去。”
“是的。”
“为什么？”
我双臂交叉： “我想看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什么。”
“我也是。”神站起身，擦拭着手。“你不知道吗？”我审视着他。
这位神不只是碰巧路过。他很可能在我出现之前就已经在通道里了，或者至少在附近。 “你一直在盯着他们，对吗？”
“我在跟踪他们。”他拖长了词。“在我决定不让你送死之前——你还没有感谢过我。”
难为情让下意识无视了最后一部分。“你为什么在跟踪他们？”
“我看到他们在凡人领域四处走动，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吗？选择在他们杀害一个凡人男子和一个婴儿的那个晚上跟踪他们，似乎太巧合了。
他的头转向了我。“我想，如果我建议你回家，你不会乖乖听话的。”
“你真的这么建议，恐怕不会听到满意的回复。”我回答道。
阴暗的兜帽内传来了一声轻柔的笑声，看着眼前的狼藉，我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妨一起调查。”
一起。
一个如此普通的词，奇怪。
这栋别墅入口处有两扇门，还有一组通往二楼的楼梯。这位神向左走，先查看一个看起来是客厅的房间，而我则直奔而上，爬上了楼梯。只有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房子诡异的寂静。
楼梯顶部有一盏煤气灯，放在一个狭窄的桌子上。有两间卧室，一间装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仔细检查后，发现折叠的马裤和挂在那里的衬衫，都是适合一个凡人男子的尺寸。小浴室里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
另一间走廊尽头的卧室。轻轻推开门，在床的脚边有一盏小灯。摇篮放在床脚下，想到之前的那一幕不由得心脏被揪紧。
摇篮里有一块柔软的小毯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随着我逐渐长大，这并不是一种可以实现的愿望。从来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即使成功地让死亡原始神爱上了我，凡人和原始神之间也不可能创造出孩子。
但婴儿是真正无辜的，它依赖周围的每个人的照顾，包括神灵，在保护它的安全。杀害一个婴儿是不可饶恕的。如果我有孩子，那怕是神的领域，我也会给他报仇的。
还有一个深绿色的长沙发。有人把一个乳白色的丝绸包裹物披在长沙发的背后。我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门。礼服整齐地挂在旁边。内衣被折叠在其他衣物之间的架子上，但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放置在隔壁衣柜里的衣物。
“这所房子里可能还有其他人吗？也许是母亲？还是她不在家？她在哪里？”
“楼下。”
“天哪，”神吓人吓死人，始作俑者斜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在宽阔的胸前，上面还是他黑色短袖上的兜帽。“你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吗？”
更重要的是，他站了多久？
“技巧，”他说。
“你吓到我了。”我喝斥道。
“好吧，我道歉。”
“如果你在寻找那些礼服的主人，那应该就是楼下靠近厨房入口处找到的人，”他提醒道。“我找到了一块烧焦的地板和一只孤独的拖鞋。”
“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应该不住一个房间。”看着衣柜的布局“有书房吗？”
“似乎有一个，在门厅的右侧。”
“找到了什么吗？”故意擦肩而过不看他。
“只是大略地看了一下，我想先确保房子没有其他人了。”他停了下来。“不像某些人冒冒失失不知道危险，我指的是你。”
回敬个白眼。
“如果你发现这所房子不是空的，你会做什么？”当我们到达一楼时，他问道。
“有人幸存下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我告诉他，走到书房。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小房间里。
“你会吗？”
绕过办公桌时。神灵已经走到一边，检查着墙上内置的大部分空架子。
“你不这样想吗？”我低头看着桌子。桌面上只有一个小灯。
“我认为，在你的孩子和你的家人都被杀害的情况下幸存下来会是一个很难开心的结果，”他说，拉开中央抽屉。除了羽毛笔和已封闭的墨水罐外，什么都没有。
我关上了抽屉，转向右边的一个更深的抽屉。“我猜你说得对。她会在山谷里，”我说，指的是暗界内的一个领土，在那里，那些在死后获得和平的人会在永恒的天堂中度过一生。
“如果那是他们去的地方的话，”他低声说，停下来拿起一只小木盒子，从一个架子上。
所有灵魂都要为他们在生前犯下的邪恶行为付出代价——包括神灵和凡人？婴儿绝不可能到那里去。但是成年人呢？嗯，他们在他们的一生中可能做了许多事情，以赚取他们几辈子的恶梦。
就在今晚我还杀了个人，晚上做噩梦更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