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东塔训练房，眼睛被蒙住。
铁刃滑过指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昨晚那位神明是如何毁掉我的匕首的。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赫兰德伯爵得知影石匕首被毁，他会做何感想。
或者得知曾经它刺向一位神明的胸膛，肯定没办法。
那把匕首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如果需要终结诅咒——还有机会的话——需要一把影石匕首。
“现在，”赫兰德伯爵命令。
转身掷出飞刀，听到它击中训练假人胸膛发出的声响。昨晚发生的事情始终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投掷完刀后，我拉下了眼罩。“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他回答，开始走向训练假人。
“你有没有听说过……”纠结着措辞，“一个死去的人复活的事情？”
赫兰德停下来转身愣住：“为什么这么问？”
不想让他知道我参与了什么：“只是在外面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个。说见过有人复活，有着像神明一样的獠牙，但不一样的是。他们的上下牙齿都有獠牙。”
他的眉毛挑了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事情。这要是真的，那听起来像是……一种邪物。”
“是的，”我低声咕哝。
他审视着我：“你在哪里听说的？”
就在要糊弄不下去的时候，塔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敲击声。赫兰德拿着从木人身上取下的刀，朝着门走去，同时将刀藏在了背后：“是谁？”。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是我，埃兹梅里亚。我来找贝娜。”他向我示意：你的继妹，她怎么知道这里？门外的敲门声不断：“我知道她在这。”
我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消失了。
赫兰德冲我瞪了一眼：“你不应该告诉她在哪里训练。”他挥动着刀片。“她可能已经被人跟踪到这了。”
“不是故意的”我耸了耸肩，还有谁想要除掉我？
“我听得到你们说话，”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贝娜说的是真的。我自己偷偷跟踪她找来的。”
“好像你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一样”赫兰德嘟囔道。
我把玩着辫子。当然，我知道她一直在跟踪我，她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想要亲近罢了，赫兰德太紧张了。
“我来的时候没有被跟着，”她在门外大喊：“你要再不放我进去，被别人看到了就不能怪我了。”
“让她进来吧，”我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你们真是小祖宗诶！”他解开锁打开了门。埃兹梅里亚公主站在狭窄的楼梯口，浅棕色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髻，在脖颈后部。穿着一件黑色的条纹短背心，下面是一件相同轻便棉质的象牙白色长袍。
“谢谢赫兰伯伯~”她微笑着对着一脸恼怒的赫兰德打招呼。她的五官与塔维斯相似，但她的褐色眼睛看起来倒是比那个不中用的哥哥聪明。
赫兰德用一副绝对冷漠的表情盯着她：“很高兴见到你，殿下。”
“你来做什么？”我接过铁刀，将它插回鞘中。
“孤儿院和我都需要你的帮忙~”她摇晃着穿着高跟拖鞋的脚跟，赫兰德则在揉着额头，皱着眉头看着我：“他们需要你帮什么忙？”
“她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拿走厨房多余的食物。”埃兹梅里亚公主抢答道：“最近难民越来越多了。”
怀疑之情浮现在赫兰德脸上。我经常会拿走厨房里能够搜刮到的剩饭剩菜，送到“泪之崖”，这个老要塞已经被改建成最大的孤儿院。由于国家衰败越发严重，现在失去父母或者被遗弃的孩子越来越多了。
但埃兹梅里亚从未参与一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转向赫兰德：“明早见，好吗？”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还是点了点头。我和埃兹梅里亚迅速离开，不给他任何追究的机会。
透过塔楼墙壁的箭孔渗透的阳光中，灰尘在跳舞，两个女孩子拉着手跑下第三层的狭窄走廊时，才开口说话。埃兹梅里亚压低声音，“最好换身衣服才好行动。”她看着我穿着的宽松束腰上闪过。
我歪了歪头：“你究竟想让我帮你什么？”
“额……”她示意我把耳朵靠上去：“桑德斯夫人来信里提到了一个名叫丽莉的年幼女孩——需要你的帮忙解救出来，我知道你的身手可以的。"
（桑德斯夫人经营着一家正规的风月所）
我惊讶地皱起眉头：“一个年幼的女孩和那些女士在一起做什么？”
她们之所以教我引诱的技巧，只是因为要讨好神，好让神爱上我，但从来不会逼迫这么小的孩子：“这不像她们的风格—”
“她们在巷子里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青肿着眼睛，不仅营养不良还浑身是伤。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父亲没有收入非常喜欢赌酒，喝醉了还喜欢打她。”
“不仅呢，她父亲做了皮条客——”
“那是他亲女儿啊！”真是畜牲，人性的恶天生就有，只是底线的深浅。
“被交给桑德斯夫人的女孩还有一个年幼的兄弟，仍然和父亲在一起。那个男孩的处境非常危险，他父亲逼着他上街偷盗以保持自己的酒杯永不空下来。她担心他也被迫走上扭曲的道路——就像那个女儿一样。”
我皱紧眉头，但遗憾的是并不感到意外。人在艰难生存的过程中可以激发出最坏的一面，迫使他们去做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但总有些人在面对逆境之前就已经心怀黑暗，他们是那些天生的掠食者。
“桑德斯夫人询问可以找到这样的人帮忙吗？”她说，目光有意地投向我腰间刀子的佩戴位置，“是否能帮助解救这个孩子。”
换句话说，那是赫兰德花了多年时间训练的成果，用于刺杀神。“那为什么对穿着有要求？”
“那个父亲叫诺尔在克罗夫特十字街拉生意，”她解释说。克罗夫特十字街是奈伊河与花园区隔开的地区之一。靠近水边，这个地区的房屋堆叠在一起，几乎没有空间。与花园区的豪华建筑不同，这里的仓库、酒馆、赌场和其他场所都没有那么豪华。居住的都是普通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