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的笑意中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仅仅是报复慕容黎刚才对他的冷淡。
慕容黎不以为意:“如此,郡主就为本王挡刀吧。”
巽泽魅惑一笑:“若你愿意,我不仅可为你挡刀,还可成为你的刀。”
慕容黎目光慢慢和煦:“此言当真?”
巽泽笑容灿烂:“仙人不打诳语。”
慕容黎淡淡一笑:“八剑能噬血,普通血液只能让剑与剑之间产生感应,唯有用最纯正的王者血液方能生出剑灵,不试一下如何知道八剑真正的秘密。”
“此地布局,纵横交错,一阴一阳,所有院落和胡同极其相似,生门在乾,死门在坎,却又随着日影生生不息。据古书记载,此处原是两仪阵,却不知为何阵眼被灭,所以我需要你用王者血液点染四剑,唤出剑灵,启动两仪阵。”
他的眸子深邃如浩宇:“只要将生门与死门方位调换,就等于将所有院子与胡同的方位对调,仲堃仪要运走的钱粮就会变成本王事先布置之物。”
“我知道,就算四剑生不出剑灵,对于郡主来说,要启动两仪阵,也不在话下。”
这是一个很精妙的局,不费任何吹灰之力,也无需安插任何人手,只需要启动两仪阵,就可以让对方浑浑噩噩的走错院落,运走萧然所运来之物,一个月的布局,边关守将更是无比熟络,自然更不会打开检验货物,等他们达到目的地发现已然晚矣,便让仲堃仪知道何为偷鸡不成蚀把米。
巽泽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他修仙练剑,天地生万物,万物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两仪是仙门当中最简单的入门阵法,他岂会不知,从他踏入两仪镇时就知道此地另有乾坤,不过他有一丝小小的吃惊:“原来阿黎也懂阵法玄机。”
慕容黎道:“不仅是两仪,郡主不妨腾空看看这个镇子的全貌,全然一个天方地圆八卦阵。”
巽泽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诧异,蓝衣猎猎,长虹贯空,瞬间就不见踪影。
片刻之后,他身如青云,萧然而立,举起玉壶中朱颜浊酒,满上一盏,一口饮下,悠然坐回椅子上:“崆峒访道至湘湖,万卷诗书看转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黎是如何发现的?”
慕容黎莞尔一笑:“巧合而已。”
巽泽淡淡道:“阿黎怀疑此地与八剑有关?阿黎可知第八柄剑在谁的手中?”
“子兑国主。”慕容轻巧的说着,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巽泽,“我后来查到一些史料,苍茫之剑乃是上古神兵,蕴含无限神力,只有天命所归之人才配拥有并不假。钧天立国,世人皆觊觎此剑之神力,不知何故后被人以血作引铸成八柄神兵,分散于天权,天玑,天枢,天璇,玉衡,开阳,瑶光各处,而此剑之魂铸成的那柄原本在天权先王手中。”
庚辰那些年在外,替他查到了很多消息。
巽泽淡淡道:“既是神剑,为何从天权流落到琉璃国?”
“这是我在天权一份隐秘卷宗中看到的记载,或许执明也未曾知道。”慕容黎缓缓抬头看着远天,有些记忆终究是刻在了心底,每次想起都是那么酸楚,“钧天立国三百一十载,琉璃与天权缔结友邦,天权王赠剑离魂于琉璃国主,以此剑为信,百世通好。”
巽泽有些不屑,冷然道:“此等神兵利器作为信物转赠琉璃,不知这天权先王是愚蠢还是聪明?”
慕容黎悠然道:“天权先王是位极其聪明甚至很有野心之人。”
巽泽道:“何以见得?”
慕容黎微微一笑:“所谓利器,可得神明庇护,也可招灾引祸,离魂剑乃八剑之魂,无魂不可谓之神器。没有人会想到这柄剑已远离中垣大地,所以就算世人集齐余下七剑,终是不全,非天下正统,天权便可一直偏安一隅。然若天权集齐七剑,就可向琉璃讨回离魂剑,得八剑者得天下,便为天命所归,天权就为天下正统。”
巽泽手指轻轻拂动酒盏,若有所思:“这天权先王可真是深谋远虑。想到如此一个避世又现世之法。”
慕容黎道:“这只是原因之一,八剑分别对应离、乾、坤、坎、震、艮、巽、兑此八卦,所以也是打开八卦阵的密钥。然而天权密卷中还记载另一个说法,以王者之心头血重铸八剑,便可将八剑合二为一,重新铸成苍茫剑,得到无限神力,天权先王或许就是在离魂剑上发现端倪,才将此剑赠与琉璃,远离中垣大地,意在保护后代子孙。”
集不齐八剑,就不会有人打王者之血的主意。
巽泽:“若是真想保护后代子孙,毁剑即可,何必大费周折?”
慕容黎抬头望天:“所以才说天权先王也是位权谋算术的阴谋家。而两仪镇上的八卦阵眼或许就是有人刻意毁掉的。”
毁掉八卦阵,集齐八剑之后就只有唯一一种方法能得到神力,就是以王族之血铸剑。
毁阵间接就是摧毁王者血脉。
那么,这个毁阵之人又是谁呢?
巽泽心念倏动:“所以你才怀疑执明的血可以召唤出剑灵,甚至祭剑?”
慕容黎平静道:“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风从院落中吹来,扬起他的长发,那平静的面容中是否蕴含着残忍?
巽泽从桌上持起玉瓶,玉瓶中的血液并不多,同所有人的血液一样,鲜红妖异。
“也没啥特别之处。”他转动着玉瓶,盯着慕容黎,眉目飞挑,“要不,试试我的?”
慕容黎勾起一丝笑意:“郡主天外之人,血液自然与我等凡尘俗子不一样。”
“天外之人,不入红尘。”巽泽被慕容黎这话逗得忍俊不禁,“阿黎这话说的,天外之人,本郡主可受不起,在下还是觉得打马仗剑,纵酒长歌来得逍遥快活些。”
慕容黎微笑的看着巽泽,沉静的目光中似乎有丝涟漪闪过。
他想起了潋滟秋江,想起了一叶扁舟,万顷湖面中,仙人舞剑,自在风流。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时空,通透而迷离。
剑光,波光,照亮了茫茫尘世。
那何尝不是他当年追逐的一束光。
巽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既是布置两仪阵对调军粮,此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