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飞舞的蝴蝶,应该是绝世惊艳之美,却化为夺命之阵,将他们拖入血色地狱。
形成一场死亡的艳丽之舞。
冷汗,浸满子兑的脊背。
他如何见过如此恐怖如斯的杀人方式,禁不住毛骨悚然,他拉起长史,信心崩然瓦解,几乎吓死。
这种力量……这是什么力量?
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力量。
杀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十万精兵在一片一片倒地。
然而这飞舞的蝴蝶还在继续,它们虽然不能在空气中暴露太久,却在第一批凤蝶死亡后又有新的鬼美人凤蝶从士兵体内飞出,织成新的蝶丝网。
这些士兵体内不知何时被种下了蛊卵,用肉体作为宿主,听到响指的召唤声便从虫卵迅速破茧成蝶,织出锋利的蝶丝,网成索命的厉鬼之绳。
无穷无尽,死亡又有新生,子兑的十万精兵就要全军覆没。
“住手住手,让它们住手,本王跟你拼了。”
子兑举起手中长剑,朝巽泽冲了过去,却在要触碰到巽泽的瞬间被巽泽以极强的气劲震飞出一丈之远,他冷笑:“在下有洁癖,最好保持应有的距离,否则我把你丢到水里喂鱼。”
子兑骇得变了脸色,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叩头哀求:“求仙人手下留情,本王今日立誓,永不入中垣,若背弃誓言,琉璃必遭天诛,求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
巽泽斜瞟着被他一剑劈开头颅还立在原地的骆珉,对子兑幽幽道:“喏,这位小丑就是解药,你把他剁成肉泥,让活着的士兵吃下就能解了他们体内鬼美人凤蝶的虫卵。”
他淡淡的说着,丝毫不觉得这种事多么丧心病狂多么惨无人道。
这人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灵,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穷凶极恶都不足以形容。
子兑整个身体几乎崩塌:“没有其他方法吗?”
“不然,你就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继续被肢解,直至全军覆没。”巽泽幽幽道,“对于杀弟仇人不应该是恨不得食其骨,饮其血,啖其肉吗?”
子兑骇得面目扭曲,话虽如此,这世间何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骆珉血红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很是诡异,全身红得像是被血液浸透,他的天灵盖上还残留着部分巽泽倒下去的红色酒浆。
子兑瞬间明白,所谓解药,就是巽泽酒盏中的液体,骆珉的血液肉体已被酒液蚕食,所以是他说的所谓的解药。
这是多么灭绝人性的报复。
吃了这个人……
夜,陷入了死寂。
子兑脑中,完完全全空了。
这十万精兵的大营,充满了那种尖锐的,让人狂叫的号叫声。
甲板上,岸上铺开了满地残血以及无数断臂残肢,雾澜江上,彻彻底底沦为炼狱。
月是那么圆,那么大,清冷冷的悬在空中,巽泽幽幽叹了口气:“既有逐鹿中垣之心,为何不透彻了解中垣大地,你想必不清楚,曾经有一个叫天玑的国家,奉巫仪,蛊毒之术。巫仪,毁在了已故国师手中,而我,就是这蛊毒的传承人。我来的时候随手在你军中撒了蛊卵,没有我特定的召唤方式,它们在士兵体内是不会苏醒的。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就怪不得在下不给你留后路了。”
他观摩着自己修长玉白的手指,“我说过,别妄想去动我的人,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人间。”
子兑怔怔的沉默着,半晌,从甲板上坐了起来,道:“好。”
他下了命令:“来人,将解药抬下去剁成肉泥,分发给蛊卵没苏醒的士兵。”
命令下完,看着骆珉被抬了下去,他瘫倒在地。
如此,也算是祭奠子煜的另一种方式。
只是,这是什么人间恶魔才能干出来的事,它将会成为恶梦萦绕一生。
咯咯咯咯的骨头碎裂声,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便是一曲天音绝唱的咀嚼声,传到人的耳朵里,是多么残酷惊悚。
……
鬼美人凤蝶寿命只是须臾,此时已散尽飘落布成满地蝶骸,亮晶的蝶丝失去了生命源泉的依托,渐渐变成灰色,已然丧失锋利的杀伤力。
士兵们嘴角残留着的血迹,宣布着这场自杀式的战争已接近尾声。
十万人,活下来的不足两万。
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天际悬明月,一响蝶唱,山河破碎,骸骨灰飞烟灭。
千秋功绩葬送在此,子兑绝望的颓然坐在地上,他想起了他手握天下精兵,万人之上的威风,在此刻,都变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目光空洞的看着巽泽,这片江,是那么寒冷。中垣之路,已是人间妄想。
“你,不杀本王吗?”
巽泽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方。月冷风清,水纹澹荡,满江血红。
“你将为此战之败忏悔终身。”
“记住,有我在的一天,谁也别想动慕容黎。否则,就下地狱。”
两岸凄声啼不住,轻舟已过雾澜江。
……
南风带刺的指责嘲讽语气,让执明豁然贯通,清楚明了一件事,确定以及肯定慕容黎就在玉衡,在玉衡郡主固若金汤的保护之下。
所以他自然不敢再去得罪南风以及玉衡的人,不仅不能招惹不敬,还得谦逊有礼附上虔诚,哄着巴结着,或许才能有幸见慕容黎一面,确认他是否安好。
玉衡郡主应当在哪里?当然是郡主府。
第一日,郡主府大门口,执明彬彬有礼亮出天权王身份,意料之外,有幸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日,执明向玉衡郡主府真诚的投去了一封拜贴。
区区玉衡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县,大名鼎鼎的天权国君诚挚求见,就算是一国之主也得卖三分薄面,岂有不见之礼。
然而拜贴如石沉大海,进入郡主府中便杳无回应。
执明想着或许诚意不够。
第三日,执明搜罗无数珠宝玉石玛瑙,琴棋书画等价值连城物件,但凡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