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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 章 坛城(2 / 4)

执明军队被引入玉衡,他有可乘之机回归开阳,就是慕容黎给他兑现的第一个承诺,意在告诉佐奕,君无戏言,他所承诺之事皆可兑现,而他所求之物,也必须恭谨奉上。

否则,他可兑现,也可在兑现的时候焚灭成灰,让佐奕之梦变成一场镜花水月。

他们的数次对手戏,佐奕都是以失败告终,他想到一句话:巧言足以拒谏。

慕容黎的朝堂,谁死谁活,向来他一句话的事,别人的反驳,他都会以巧言驳回,但他的话伴随的结局,比所闻更加残忍。

因而,他若要天枢易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诸侯无胆也生不出反驳之言。

能将佐奕捧上去,也能将佐奕推下来。

慕容黎淡淡一笑。

“郡主放心,本王还需要仰仗郡主的聪慧过人,为本王效力,本王岂会过河拆桥。”

佐奕端坐不动,良久,举起茶盏悠悠饮下一口:“天权撕毁盟约,抢占玉衡,慕容国主何不礼尚往来,夺回开阳,如此本郡主岂非就能更好的为慕容国主效力。”

慕容黎淡淡道:“郡主莫非忘了,我们目下最大的敌人是谁?倘若本王出兵开阳,背后偷塔,必然与天权周旋数月,只会因小失大,坏了你我大计,如此郡主想要坐上的那个位置只会遥遥无期,岂非舍本逐末。”

佐奕静静看着慕容黎,慕容黎所说的话,竟有几分道理。

他们要对付的,是仲堃仪及婴矦族势力,他要的,是天枢精铁良驹,广阔草场,精巧筑建术,坐上天枢郡主之位,然后将开阳纳入版图。

瑶光天权实力相当,若为夺取开阳两国纠缠不清,就不知何时才能消弭战争,不能一鼓作气拿下仲堃仪,迟易生变,开阳与天枢之梦皆会成为空谈。

这就是玉衡不战而降的原因,不做无谓的纠缠,顺便给自己敞开一道大门?慕容黎算无遗策,岂会如此好心,舍弃一郡,做亏本买卖?

以玉衡为代价换取六壬?

佐奕狐疑凝视慕容黎,一字字道:“慕容国主用什么作保,执明抽不开身,无法顾及开阳?”

慕容黎指向垒砌起来的巨大沙图:“郡主何不自己看。”

佐奕起身,走到沙图边,仔细看着沙图上的残骸,这不是一幅画,不是防御堡垒,不是城防插旗的版图,而是一座永恒的城池,从头到尾,一寸寸,残损破败,土崩瓦解的永恒。

城楼尽毁,辉煌不复。

佐奕扬起一把沙:“玉衡?”

万亿沙粒,脱出了他的掌控,向废墟飞去,覆盖了坛城残骸,又被一缕清风吹散,流入沙图中。

慕容黎继续斜椅在宽大的雕花檀木椅上,清澈的眸子似乎透出一股难言的悲伤:“天意难问,一场天灾,毁了半个玉衡,本王也为之深深难受。”

佐奕惊骇的看着慕容黎。

慕容黎道:“玉衡既已投降,天权若在此时屠城或是弃这场灾难中的无辜不顾,得一个饱而不顾民饥,温而不管民寒的名声,寒了四海诸侯之心不打紧,就怕诸侯借此生事。”

“民心向背,慕容国主倒是利用得淋漓尽致。”执明若是处理不好玉衡的事,慕容黎在各诸侯中间游说,无中生有,点火煽风,执明就会身败名裂,遭诸侯讨伐从而王城不保,瑶光再行正义之举灭诸侯,从而顺理成章吞并天权。

这真是一盘好大的棋。

在此种严峻形势下,执明确实抽身不得,顾及不了开阳,就算抽身,该去的也应是天权王城。

佐奕饶有兴趣看着慕容黎,果然,慕容黎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悠悠赞叹:“没有软肋的慕容国主真是对我胃口,堪称一把利剑。”

慕容黎展颜微笑:“郡主一心要效忠的,不正是没有软肋的君王?”

佐奕笑容可掬,他知道,慕容黎与执明的争斗终于有了结果,他亦可收获另一场战争的果实,可谓皆大欢喜。

不过他还有个小小的疑问:“本郡主颇为好奇,这天灾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玉衡纳入天权版图就发生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慕容黎叹了口气,像是叹天命不可违一般:“既然是天灾,就是凡人不能预测出来的,或许是上天降下什么醒世预兆,郡主若是喜欢追根究底,不妨找个巫神问卜测算一下,看看是不是郡主的大吉之兆。”

盛与衰,生与灭,沙粒在佐奕手中缓缓流泻,千缕万粒,被风吹散。无论是谁安排了这些巧合,于他,都是大吉。

佐奕缓缓笑了:“王上真是妙人。”

“本王若是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何必苦苦追求天命之力呢。”慕容黎注视佐奕,神色平静不起任何波澜,“你说是与不是?”

佐奕点头,深鞠一躬:“残页其一,不日奉上。”

慕容黎欣慰一笑,笑容深处,隐藏着一股冰寒的杀意,转瞬即逝。

……

西风府两侧大道搭建了无数窝棚,给受灾无房屋又染上疫病的子民暂时栖身。

执明走来,看到满目凄凉。

伤痕累累,衣服褴褛残缺,身体被日光灼烧留下块块血斑,散发着恶臭,血与脓污已将他们破败的衣衫浸染,黄至发黑,他们相互依偎,无力的倒在地上,灰愕的眸中平静的等着死亡。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奢求上苍怜悯,也活不了多久。

他们本是田间的农民,作坊的工匠,本过着卑微的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继续平凡的生命,天灾摧毁了他们所有的一切,又让他们在疫病中痛苦挣扎。

他们或死于天命,或死于病痛,总之,在这该死的战争中,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死亡。

执明慢慢走近,看着这凄惨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风也病了,病的特别严重。

他是隽美文学里走出来的书生,内外兼修,尊教重礼,仪态万方,得知执明亲自前来,便拖着艰履步子走出卧房。

迎接执明,婉媚展颜。

他的笑容,明媚柔和,像是雨季里的一缕阳光,在充满污秽与死亡的灾难中,明丽绽放。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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