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兽般的叫唤,真是叫到我心坎里了,小子,一起来吧。”妒的掌风,丝毫不停。
山岳般的掌风,连灵犀剑的符印都无法抵抗。
清光巽风符在万钧雷霆掌力轰旋之下疮痍频现,光芒乱落,爆散在日色之下。
灵犀符没有抵挡完的掌力,重重击在了慕容黎头上!
金冠被震为两半,仙鹤簪跟着落下,长发瞬间爆散开来,鲜血从长发中渗出,滴滴坠落在荒凉的大地上。
若没有灵犀符消耗了九成功力,慕容黎当即就会毙命于这乾天神掌之下。
慕容黎倒下的瞬间,用染满鲜血的手指撑住了大地,宛如撑住万物苍生,维持着王必须有的尊严。
宁死不辱。
属下为林霸天搬来了椅子,林霸天好整以暇坐在上面,成竹在胸般喝酒看戏,酒液淌到伤口上,他疼得叫唤起来:“四邪,这个小子身份地位可不一般,玩不起。把他杀了,以后四邪要什么样美人我上天入地都给四邪弄来,但是若放虎归山,以后可就没有咱们的逍遥日子。”
妒急不可耐搓搓手:“好嘞,虽然舍不得,但是一个哪抵得上美人数个。”
良久,慕容黎轻轻拾起仙鹤簪,缓缓站起。
站在冰冷血色中,握着仙鹤簪散发出的一团血光。
“今日之辱,来日必还。”
无论鬼门里发生了什么,那是巽泽在受万般摧残,他一定,一定,要闯进去。
哪怕迎来的是天人永隔,他也要带着他回家。
他只要他活着,其他一切都可不计较。
灵犀重回慕容黎手中,指向妒。
是帝王正气指向豺狼当道。
妒骤然一惊,目光凝住在慕容黎身上。
仿佛那睥睨天下的绝世风华,任何威严,都不能凌驾其上。
这让他无比恼怒,誓要征服这个人的心。
要用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他屈服。
天风飞舞,天雷轰震的下一掌即将挥出。
突然,鬼门石门轰然爆开。
一道人影连悲啸都未发出,血肉之躯将石门撞开来,飞砸到妒的脚下。
立时,伏地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肠肉血腥全都吐出来。
那是四邪的嗔,宛如瞬间抛回到十年前那个梦魇,经历了最惨烈的炼狱。他抱住妒的脚,一退再退,一面退,一面惊恐的喊道:“老大被他撕了,老三被他吃了。”
变故陡生,一阵恶寒从每个人心底深处升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高悬在碧蓝天幕上的太阳,就在这一刻,红得宛如滴血。
鬼门大开,世当戮灭。
巽泽站在黝黑的鬼门中,看着咫尺之外的光明。
鲜血如飞花落叶,洋洋洒洒,他站在血雨中,尽情享受着用仇人鲜血的温度洗尽铅华。
温润腥咸的液体,沾湿他披散的长发和凌乱飞扬的衣衫,犹如在复仇中沉沦的神明之子,将自己清俊的容颜,高绝的武功和心中的善良,眼中的温度一并交给了妖魔。
众人惊骇发现,那飞洒半空的鲜血并非来自他身体,而是从贪扭曲挣扎的躯体中,大片大片洒下。
巽泽一手举着贪鲜血飙洒的躯体,一手扶在自己脖颈处,拔出了一根寸余长的锁骨钉,就是这根锁骨钉,封住了他哑穴,让他不能发声,痛不能嘶,愤不能啸。
啪的一声响,长钉被握成了一团尘埃,爆散。
他鲜血染透的面容上浮起一个微笑——弑尽众生的微笑。
“我本想淡泊江湖,奈何踏我于贱泥,我本想自在自得,奈何噬我血,污我身。你们怕是忘了,是谁挥剑便能荡万丈惊涛,是谁挥手便可遮云蔽天。”
“怕是忘了,谁才是这个天地的主人。”
“论造万般杀戮,谁能与我比肩。”
魔王的厉啸回荡整个黑市。
然后,他将那具躯体向空中一抛,内力一震,撕成满天血肉。
这一刻,同样撕碎着所有人的灵魂,他们脑袋跟着抽疼,不敢抬起,眼睛不由自主落地,却惊骇的发现,巽泽的右脚,踏着一颗血迹斑斑的黝黑残物。
他们猛然想起嗔惊骇的惊叫,老三被他吃了。
一个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念头骤然浮起,宛如顷刻明白了那颗鲜血淋漓的黑物为何物,还未及发出惨呼,巽泽嘴角的微笑转变为无尽残忍,脚上用力。
嘭!
黝黑之物立时稀碎,黏黄液体淌开,滚落出来两颗斑白的眼球。
瘆得每个人呼吸都几乎停止,再看整个鬼门,布满血淋淋的碎尸,那是痴的尸体,万段成渣。
被巽泽徒手撕碎,没有留一片完整。
连五脏六腑都撕成了渣。
此刻的巽泽,形如枯槁,容若艳鬼,早已化身为魔,屠尽一切生灵的魔。
那声惨叫,是他撕人的惨叫。
黑市恶徒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灵魂出窍般慌忙逃窜。
林霸天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饶是他们恶事做尽,也从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血腥场面,五脏翻腾,跪地疯狂呕吐。
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再没有。
慕容黎带着锥心刺骨的痛,走向巽泽。
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利刃穿心的痛。
一向温柔淡泊的巽泽,何以怒焰滔天,不用想都知道。痛在巽泽身上,也是剜在他心底。
巽泽魔焰愤然扫视全场,森寒阴邪的目光没有一丝变化,并未在慕容黎身上停留。
宛如——慕容黎也不过是即将被分尸的蝼蚁。
再没有昔日奔向慕容黎的柔情——阿黎。
是不曾看到,还是已不认识?
“阿巽。”
慕容黎踏在血泊上,轻轻呼唤。
巽泽岿然无动,阴邪的眸子凝视的,却是无尽的虚空。
繁华,倏然变成冰冷。
就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