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真是……”舒服二字还没冒出来,巽泽便被欢呼雀跃声惊得大叫一声,“游街示众啊!”
四周是可怕的人潮,发出兴奋高涨的欢呼。
“哼!”
头顶上飘来一个字,额上便被慕容黎手中的玉圭轻点了一下,“小声点。”
巽泽瞄了瞄:“阿黎,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也来游街示众?”
难不成他这只妖在刑场上露面,慕容黎袒护妖都被拉来游街了?
慕容黎正色:“用词不当。”
巽泽抬眸,发现慕容黎难得的头戴冕旒冠,身着盛冕服,腰束九重绶,更有璎珞,宝披,战徽各种精致的配饰点缀……
庄严与繁华融为一体,几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美,怎一个惊艳可形容。
但巽泽却几乎压了慕容黎的整个盛装,才从慕容黎的温柔乡里醒过来。
玉辂鸣鸾,九旗扬斾。
六骑鸾车,锣鼓喧天。
天子仪仗队走的是最宽最长的王城中轴路朱雀大道,而整条朱雀大道上,万人欢呼拥戴,更是铺了十里红妆。
那场面之盛大,仿佛是要去举行最盛大的典礼,简直带着滔天的奢华,比当年慕容黎登基还强盛百倍。
这是天子驾六,巡视八方呀。
可为什么自己也在天子的坐驾中?巽泽大脑嗡的一下,宕机了。
慕容黎看着他的发怔,道:“阿巽莫要吃惊,花魁事件已平息,我带你巡游王城,让瑶光的子民都来见证,本王与你,是生生世世的相携与共。往后阿巽是国主东君,便也是他们都该跪拜的人,就不会再有不认得你,或是认错的时候。”
不认得他,禁军护卫会与他打起来,认错他,会造谣他是妖人人喊打。
慕容黎便是要让瑶光万民识得他,跪拜他,认定国主的东君也只是他。
他要用十里红妆,天子仪仗迎接他的归来,让万民歌颂。
巽泽呆了呆:“东君册封大典?”
慕容黎狡黠的点点头:“嗯。”
巽泽脑袋抽了抽:“他们见过。”
慕容黎:“那不一样,之前引花魁之名,受人唾弃。今日是国主东君,享得了臣民的参拜。”
“会不会人太多了?”巽泽伏在慕容黎端正坐稳的腿上,动都不敢动,更不敢起身。
这四面敞开行走的天子六驾,他就算不起身,那么多人也好像看得到他。
所以他不敢承认他已经醒来。
“还不及十之一二。”
朱雀大道宽约四十丈,可容纳数万人,但也只是整个国都中的一小部分。
慕容黎只嫌不是瑶光全部,哪里会觉得人多。
可巽泽只想找个土堆把自己埋了:“阿黎,这太突然了,你怎么都不同我商量一下?这么多人看着,简直要命。”
光天化日之下,阻人视线的结界也不好使。
慕容黎微微道:“本王若提前知会你一声,这个时候你恐怕已经逃去玉衡了。”
巽泽眯着眼睛:“哇,你又窥探我内心,还先斩后奏。”
慕容黎正色:“你果然又打算离我而去。”
“绝不是辞行,只是告假。”巽泽嘿嘿而笑,“那日我心情烦躁,以为是在王府的日子太过舒适,念了念玉衡,才想着告假。”
慕容黎认真道:“你离开我,我便容易受伤。”
巽泽道:“所以后来我才想明白,我烦躁是因为你有危险产生的心灵感应,反正都栽在你手里了,再跑也跑不出瑶光,阿黎把这个巡游队撤了呗,还有那什么玉印,又不能吃。”
他把阁主令都交给他了,玉印他也替他保管了呗。
慕容黎顿了顿:“阿巽只愿与本王耍流氓,却不愿做本王的东君?”
巽泽:“卖身契……啊呸,生辰贴都签给你了,绝无反悔之言。”
“那是我的生辰贴,阿巽的生辰贴本王从未见过。”慕容黎面色沉了沉。
从未见过就有可能哪日它也能签上别人的名字,岂不是乱套。
他要天下人都来见证,巽泽就是他慕容黎的人,一个也别想觊觎。
巽泽哀伤:“我的生辰贴修成了有灵之物,它不愿意我也奈何不了它,它发怒起来会把我一整个都压扁的。”
“既然少了一样,那这仪式更不能少。”慕容黎绝不容巽泽质疑,何况他签的名还会消失。
“任重道远啊。”巽泽哀求似的,“阁主,郡主我都只是挂名,那东君也挂个名好了,不用这么的隆重……搞得人尽皆知。”
旁人奉为圭臬的,他弃如敝屐。挂个名,亏他讲得出来,慕容黎面色一沉:“来不及了。”
巽泽抬头:“怎么会来不及?你一句话的事……”
“快看,仙人醒了,国主的东君醒了。”见巽泽抬头,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欢呼了一句。
顿时人声喧嚣,雀跃沸腾。
“那般英容俊貌。”
“果然如人中之龙,比那只妖好看多了。”
“妖怎可与仙人比拟?”
“和国主简直天造地设,日月双悬。”
“仙人!我们终于见到仙人了。”
“是不是可以向仙人许愿啊?”
“仙人与国主同辉,长享盛世,岂不正是万民之福,不必许愿愿也已成真。”
“国主万岁,东君万岁。”
“……”
万人欢贺跪地,声音直上云霄,已然是空前绝后的壮观景象。
巽泽脑电波如被轰上云霄,也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红了脸,火辣辣的烫。
糗事啊!天大的糗事啊!
他在下面这种事天下皆知了啊!往后还怎么打着阁主的旗号招摇撞骗啊!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逛个街会有人来围一句:哇,仙人逛街!
他喝个酒会有人指出:咦,东君喝酒!
他住个客栈会有人呼喝:哦,东君鬼混!
整个瑶光,他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