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赵疏影那么郑重其事的说了会帮助她,但赵怀心没想到,她这类不谙世事的天才所说的帮助,也是异于常人的。
她这两日一直待在这屋子里,偶尔出去走两步,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地方。
听时不时来看她的兰远渚说,这里是剑宫后山,赵疏影常年都在这里闭关修炼,以免有人想在她修炼时偷袭她,因而请百道宫的宫主在这里布下了阵法,除非境界高于赵疏影,否则是走不出去的。
话虽如此,但若手持赵疏影的信物,也是能在这里来去自由。
除了兰远渚以外,赵怀心这几日唯一能见到的人便是赵疏影。
她来到这里,除了陪自己说说话,两人交流了一些关于蓬莱、内门殿选以及修真的事情之外,就是走进走出,添置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原本有些简陋的木屋里,现在里面精致的让赵怀心怀疑她是不是要把这里布置成什么宫殿。
赵怀心望向一旁的青铜烛台,其形似树,每一株的末尾都衔接着一个灯台,然而其中放着的不是灯烛,而是一颗又一颗夜里会发光的珍珠。
那是第一个晚上,赵疏影单手搬进来的,说担心她晚上怕黑,日后住在这里还要读书,几根烛火不够亮,对眼睛不好,非得放在这里。
放完灯台,她又看一圈,觉得光亮有了,但夜明珠晚上又没法熄灭,万一自己睡不着呢?于是又在她的腰间的香囊里翻来翻去,扯出一匹淡青色的布匹,挂在她床边。
一层又一层细如轻烟的纱,分明像云一样,却又能在晚上完完全全的遮蔽住夜明珠盈盈的光亮。
不过听兰远渚说,最过分的是她床下那张毯子,是用一种元婴期妖兽的毛织成。
这妖兽神出鬼没,只居住在崇山附近,以山中一种极难寻找的仙草为食,皮毛柔软,甚至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是受人喜欢。修真界不许修士捕杀这种妖兽,这妖兽又修为极高,只有很少的人住在崇山周围,与之交好,方能取得对方一些毛发。
兰远渚啧啧两声,“我知道你师父一直在意你,却没想到她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当晚,赵疏影教完她一些新的字词,赵怀心一边收拾起桌上的书籍与笔墨,一边忍不住问她:“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怀心知道赵疏影与她母亲相识,但她想想自记事起,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从未见过,更不要提隔了一层的赵疏影。将自己一个不识几个字,也不懂修真的凡人收作比亲传弟子,怎么想,她都觉得这示好来的毫无道理。
赵疏影听到她的问题,神色还是如先前那样淡淡的:“有些事情,你日后总会知道的,现在对你这样好,也只是因为我觉得你的家人将你的为人处世教的很好,你成为了我的亲传弟子,我不能在凡人需求的东西上亏待了你。”
“师父,那你与我母亲是什么关系?你姓赵,我也姓赵,我们.......”赵怀心继续问她。
“巧合,我与你母亲只是认识的朋友,”赵疏影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早些休息吧,明日会有人带你去参加内门殿选,我会在那等你。”
赵怀心应了一声,她不知赵疏影这句话几分真假,但今日天色已晚,她也的确有些困意了。坐到床上,赵疏影为她放下窗帘,下一刻便身如青烟,消失在此处。
那一夜,赵怀心做了一个梦。
似乎还是在襁褓中的时候,有些人围在她的身边,说话都轻轻的,像是在试探,却又时不时戳戳她的脸颊,握握她的手。
在那群人的外围,有一个她很熟悉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少女,她说了些什么话,引得抱着她的女子笑了起来。
“.......,你给她......起......好不.....?”
“——怀.......”
“——怀心?”有陌生人叫了她的名字,坐在她的床边。
赵怀心从梦中惊醒,望向现实里身边的位置。
那坐在床边的陌生女子,身着一件绛紫色长裙,肩上又披着一件玄色外衣,她梳了一个发髻,用一些做成紫薇花样式的珠花点缀。
那女子的眼睛是淡一点的黑色,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水汪汪的,赵怀心见到她的第一眼,她眉眼弯弯的望着她,很是温柔多情的样子。但这会见她从梦中醒来,惊魂未定,又变得十分担忧。
“我吓着你了?别怕,别怕......我是你师父疏影的朋友,今日蓬莱殿选,她作为剑宫主人,与远渚都要前往内殿。于是便托我来带你去主峰.....你叫我澹台姐姐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交给赵怀心,“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你师父为你准备的衣裳在这,蓬莱弟子需佩戴玉牌,证明身份,你要记得把这玉牌系在腰间。”
她拍了拍放在赵怀心枕边的衣物,便退了出去。
赵怀心卷起帘子,窗外透进来一些光亮,侧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隐约的鸟啼声,似乎天才蒙蒙亮。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赵疏影为她准备是一套水色衣裙,待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赵怀心随手盘了个头发,便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赵怀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先前那名叫做澹台的女子,而是一只比她大了许多的青鸾,澹台正在前面给这只青鸾喂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澹台前辈,我们可以走了。”赵怀心发出声,吸引来澹台的注意。
听到她的声音,澹台微微侧过头,朝她招了招手,“怀心,你来,我身无修为,没法带你御剑前往。青鸾是外门弟子们平日在蓬莱往来的方法之一,”那只青鸾似乎与她很熟悉,闻言弯下头,让澹台摸了一两下,逗得澹台止不住笑意,“这孩子性情温顺,你不用怕,来。”
赵怀心将信将疑的走过去,青鸾只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到自己面前,似乎真的不会攻击她......赵怀心慢慢抚摸着面前青鸾的羽毛,光洁柔顺.......青鸾也将头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脸颊。
澹台在一旁惊呼:“呀,你这么喜欢小怀心呀?”
青鸾似是能听懂人言,点了点头,下一刻便将还在抚摸它的赵怀心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