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瞥见听风的身影,她今日乔装了一番,已经适应了异族的服饰,不再遮遮掩掩。
帷幔被风吹起,展露了翟渊的神仙颜值,一阵风袭来,银发纹丝不动,狐狸眼轻佻,听风险些被表象迷惑。
两人擦肩而过时,互换了眼神,百里念趁人多塞了张纸到听风手中,纸中撰写让她随时待命,没有指令不可轻举妄动。
听风会意后,藏进了人群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百里念,你要不要上来?”翟渊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
“不必。”她如今的身份是大祭师的手下,哪有同乘骄辇的待遇,而且她也不想,害怕老家伙对她动手动脚。
“嗞。”翟渊收回了手,鼓着脸,总有一天让你心悦诚服。
……
安王宫
百里念观望着四周,与上京城风貌完全不一,格调相差甚远,异族女婢们头顶着餐盘,路过时,对着翟渊下跪行礼问候,直到他走了,女婢才站起身继续自己的事。
宋安来南疆十几年,已然被地域同化了,完全没有中原人的习俗,一切按照南疆的风俗来。
翟渊快到宋安的宫殿时下了轿辇,伸手指名要百里念搀扶着下轿,咬紧后槽牙,居然叫她做事,若不是为了救宋沁,才不来受这气,如同被他捏到了把柄,听命于他。
“大祭师。”候在殿外的女子是宋安的第四女宋浨,非正夫所出,一直被宋渟遮掩了锋芒。
“嗯。”翟渊并不重视她,而是从一旁略过,忽视眼前人往大殿内走去。
宋浨叹了声气,能得大祭师看重的人,才有望继承安王世女之位,她的父族势弱,本就不得母王欢心。
宋渟那养废的嫡女,碌碌无为欺压百姓,就因为大祭师说了句天命之女,就被断了念想,只能跟在宋渟的身后替她办事,还要忍受她的虐待和折磨。
百里念看出了宋浨的不适,骨子里似乎透着不服输,或许能挑拨她,从而找出宋沁被看押的地方。
“宋浨,你要是再为渟儿的事来叨扰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宋安隔着门说出口的话,声音决绝狠厉,连面都没见着,宋浨失去了信心,失望的垂下眼眸,正欲离去。
“殿下可有烦心事?”百里念向前一步,挡在了宋浨的面前。
“你是?”宋浨(lan)抬眼,先是一惊,这人长的和王夫好像?难道是他的私生女?
“我是大祭师的徒弟。”百里念握紧拳虚掩唇瓣,有些心虚的瞟了眼翟渊,见他已经不在身旁,才松了口气,要是被他听到,还不得借题发挥。
“原来如此,幸会。”宋浨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眼底再次有了光芒,大祭师的弟子,应该也能算出她的时运吧。
“不知殿下为何...?”被宋安骂?
“我母王想攻打吴越,救回我长姐,可这几年东征,耗费了不少兵力,我只是建议母王弃车保帅,但她不愿。”宋浨眼眸再次黯淡,自己终究比不上宋渟吧,她是天命之女,自己不过是弃子。
小时候她的天赋就比宋渟高,母王也不会计较身份之别,对她及其看重,欲往继任世女培养,然而步入总角之年,一切都变了,翟家前任大祭师为母王的子嗣都算了卦,一眼便看重了角落里的宋渟,说她天命所归,必能一统天下,母王也就信了,更是将她的父亲抬为了正夫,她也因此不再受母王重视,日子过的一年不如一年,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年,想让母王看清宋渟的为人,可她一心被宋渟蒙蔽,自己也无可奈何。
“确实难办。”百里念点头回应,宋安已经在准备战事,得让南部的将士们留个心眼,先救出宋沁后再说。
“不知术师您如何称呼?”宋浨拱手作揖。
“翟念。”百里念轻咳了一声,祖宗会不会骂她?
“翟术师,能否为我算一卦。”宋浨一听是翟家人,更加信任,愁眉不展的脸色松弛了些。
“自然。”百里念假装术师,掐算着手指,有模有样的学着翟渊的运算,还真唬住了宋浨。
她好奇的看着百里念闭上眼,手指轻点着指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殿下所想之事或许有救。”百里念再度睁开了眼,强装惊艳的看向宋浨。
“此话当真?”宋浨有了希望,语气都振奋了不少。
“嗯,不过...你需要一人的帮助。”百里念随即说道。
“谁?”宋浨以为她在引荐自己,若能得翟家术师帮助,或许真的有望。
“你们近来是不是抓了一个身份不凡之人?”百里念斜眼看向了宋浨。
眼见她一点点的犯难,尴尬的直搓手。
“术师真厉害,是有这么个人,而且是我母王痛恨之人的子嗣。”宋浨沉重的叹息了一声,百里念心下不好,见她这副样子,宋沁怕是在劫难逃。
“她可助你。”百里念话已至此,再多说下去怕她起疑。
“唉,那人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如何助我?”宋浨问出了心中顾虑,那人被关押在水牢里,终日浸泡污水,身上的伤口发脓溃烂,脸也被烧红的铁烙整毁,母王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那人的身上,她是逃不脱的。
“折磨?”百里念心悸,嘴唇微张,声音小到只能自己听清。
“只有她能帮你,若你想得到那个位置。”百里念沉下心思,不能露出破绽,只能和宋浨打好关系。
“翟术师,您容我想想。”宋浨犹豫不决,她不能忤逆母王,这件事还得斟酌一番,可翟家的卜卦从没出过错,她是不是该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
百里念见她犯难,没再多说,已经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她而言,宋浨的作用不大,之后自行想办法。
翟渊进去大殿里一个时辰后才出来,宋浨已经离开了,百里念倚靠在台阶上,咬着根草杆,慵懒的坐姿,桀骜不驯的瞧了眼他。
“出来了?”百里念的声音懒散,一点不像之前那副端着的样子。
“露出本性了?”翟渊见她这样,俯视了她一眼。
“呵呵,有事求你。”百里念抬头望向他,从下方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