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圈:“我的人形漂亮吗?”
“冯媛”打量她:“完美,毕竟是我的皮相,连脸面都是我的,你存于世间没有意义。”
心魔尖声怒骂:“你死了我就是真正的魔!你以为我想依附你而活!”
哀怨的哭声始终回荡在心湖。
是凡人一梦千年,幻想得道成仙?
还是父母亲人,生离死别,成姜岫青一场劫数?
女子抬手。
天才自傲且自负,她来自镜海,是白岩山采药人的孙女,最开始只会救人,后来学会杀人。
十二岁修道,以浩然正气为剑。
十四岁入宗门,拜仙君温梅生为师。
潜心问道,修行千载,终不悔焉。
短短几十年记忆岂能动摇修仙者千年道心。
冯媛的面容渐渐与姜岫青融为一体,她曾立志涤荡世间诸恶!
漫天金剑骤然生出一股浩然正气,指向灰气里的心魔,心魔笑得放肆,她还会回来!
“魔自我生,也自我灭。”
万剑斩心魔——
心魔的嘶嚎响彻心湖,它再次沉眠在心湖深处,直到下一次恶意将其唤醒。
崔府的白幔从灵堂蔓延道府门口,姜岫青回望了眼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头也不回地走了,往来吊唁者谁也没注意到多了一个人。
这方世界本就没有她这个叫姜岫青的人。
姜岫青托着紫烟,自言自语,又笑着去成衣店买了七八件人间的衣服。
“姑娘人长得俏,穿什么都好看。”妇人欣赏着看出手大方的女子,出手就是金子,人比金子还好看。
姜岫青一件又一件地试完,让人收拾好,花了粒金子雇人帮她订间热闹的客栈,这些衣服都送到那去。
“那就西街的平安楼,姑娘您逛完就去那休息。”
姜岫青出手大方,又一女子孤身在外,自然被偷儿惦记,她擒住小贼摸向她腰间锦囊的手。
“疼疼疼!我错了,姑娘我错了!你饶了我。”
“这有贼,偷人姑娘的钱!”
“姑娘,赶紧送他去见官。”街上热闹,见是个年轻姑娘抓了个人赃并获。
“好。”姜岫青笑着应声,按着他们指引带他往官府去,偷儿求了一路,求她放了自己。
到转弯处,突然两人变了位置,站在一处无人巷里。
偷儿这才知道惹上了了不起的人物。
“仙姑我错了,您慈悲为怀……”
“我问你一个问题,答上了请你吃顿饭,没答上也给你安排个能吃饭的地儿。”姜岫青松开手,“这城中抓鬼人住哪儿?”
绿意盎然的榕树下消瘦的老者穿着青蓝长袍,手里木板一拍,围着的男男女女聚精会神。
姜岫青驻足观看。
老者讲的是“盗墓贼入嵬山命危,抓鬼师显神通镇魂”。
“真是巧了。”她把玩手里草蚱蜢,对蚱蜢使了法术,听客散去,草蚱蜢蹦上枝头。
草蚱蜢喊道:“老头儿!老头儿!”
“哟。”老者一把提着草蚱蜢的须,“哪家弟子,这傀儡术炉火纯青。”
“老先生是抓鬼师。”姜岫青暗蓝短衣,腰间挂着白玉。
老者一双阴阳眼看出来她是个活人,心下松了口气。见这小娘子虽穿得朴素,腰间白玉光泽水润,一身气质不像是寻常百姓。
“娘子遇了鬼事?”老者问她。
“我认得嵬山女鬼,你从何得知她的来历。”这人正是用九根镇魂钉封印施纭卿的抓鬼师。
抓鬼师再次打量她,确信眼前是人非鬼。
“你伸出手来。”
姜岫青将手递他,老者隔着袖子探她根骨,惊得面色一变:“你、你……”
手下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先生莫忧心。”姜岫青笑着收回手,便问他:“你知她来历,定晓得是何人将她镇压于嵬山,既是道友,在下想与其坐坛论道。”姜岫青拱手行礼。
老者还礼,一番说辞后,便引姜岫青往城中去。
他们一门都在尘缘观修行,老者边走边说:“那位仙人在三十七年前回归上界,留与我们一卷密文,要我们每六十年加固镇魂碑。”
“九年前,我见嵬山鬼气大盛,算出棺内的女鬼挣脱了封印,冒死进入嵬山陵再次将其封在棺中。”
“三十七年前啊……”姜岫青若有所思,她抬手托起一张罗盘,老者见状,止在原地等她。
她这一算,就是好几个时辰,老者使了障眼法,免得有人踏入此地打扰。
他从商铺里借了张椅子坐着,趁机还去吃了午饭、晚饭,待老者回来,仙子还立在原地,若非见她罗盘内星光闪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
下弦月再次挂上夜幕。
施纭卿醒来没见着熟悉的人,就问山上的小鬼,方知道姜岫青去了城内,她先去崔府,又到冯媛常去的几处酒家。
总算在一处暗巷见到伫立不动的姜岫青。
而姜岫青边上,正站着那个施纭卿恨之入骨的抓鬼师!
“是你!”施纭卿化出利爪,刚要出手,看见手腕上的镯子,她咬牙将收回攻击,“抓鬼师?你要干什么……”
老者陡然见到厉鬼,这女鬼分明被他封在石棺内,嵬山鬼气日渐平和,她如何离开嵬山?
两人皆冷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静立的姜岫青。
“我与这位仙子护法。”
一人一鬼,一前一后。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咚地路过无人问津的小巷。
再过一刻,罗盘光芒大放,姜岫青散去罗盘,她的星斗算术不差,第二次结果不变,验证了第一次的结果。
“百年。”
她算出三十七年前此方小世界被人掠走百年气运,乱了百年天命。
那修士以百年气运开启昆仑镜返回仙洲?
这不是小题大做吗……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