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咂嘴感叹完,又问:“怎么拆?”
谢成说:“要请石匠来一点一点凿开。”
朱柏:“需要几日?”
谢成说:“少说也要三五日吧。”
朱柏歪头问岑都指挥:“这胖子能撑几日。”
岑都指挥:“他这身板光喝水应该也能撑半月。不过,这倒不是问题,臣可以叫人定时喂他吃东西喝水。可是这风吹日晒的,晚上还有蛇虫鼠蚁出来……”
谢成也紧张起来:“臣叫两个石匠来。加班加点,应该两日内能凿开。”
要是在朱柏眼皮子底下出了人命,这事可就闹大了。
朱柏点头:“行吧。”
朱柏瞥了孙瑛一眼。
孙瑛忙说:“既然谢大人那边拆墙,臣这边就不用动了。”
朱柏在心中暗骂:你个王八蛋,耍滑头耍到我这里来了。
等先把人救出来,再看我怎么治你。
谢成那边已经把石匠叫来了,开始一凿子一凿子敲石头。
朱柏对岑都指挥说:“岑大人派人盯着。本王先走了。”
岑都指挥忙说:“殿下尽管去忙,这里有任何进展,臣自会叫人速速通知殿下。”
朱柏小声说:“只给这胖子喂水,一点吃的都不要给。”
岑都指挥皱眉:“为什么?”
朱柏咧嘴一笑:“不饿他几顿,他不记事,下次还乱钻。”
岑都指挥恍然大悟:“好,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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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胖子日夜哀号,让谢府和孙府都不能安睡。
谢成怕曹胖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还叫人给他在顶上支了一把伞,弄了熏蚊虫的来药点着。
孙瑛自从那日跟着朱柏看了一眼之后,就再没出现,只让管家出来训斥曹胖子几句,叫他不乱叫打搅他们休息。
曹胖子哭嚎了两日,又不曾进食,也没力气嚎了,还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
搞得谢成挺紧张的,一边时不时叫人进去试试他的鼻息,一边催促石匠加快进度。
眼看石匠就要把谢府围墙的青条石凿下一块。
朱柏来了,望着曹胖子,若有所思地对岑都指挥说:“岑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胖子瘦了。”
岑都指挥笑着回答:“嗨,他一连三日都只喝水,不吃饭,自然会瘦……”
啊,对啊。这胖子瘦了,自然就不会卡那么死了。
他笑容忽然僵硬在了脸上,看了一眼朱柏:嘶,这个小王爷不会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么救人吧。
朱柏对巷子里抬了抬下巴说:“那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拽出来?”
岑都指挥忙挥手:“来,快快快,进去个人,拖他出来。”
话音刚落,那胖子就“轰”地一声,自己倒了。
两个小兵进去一个推一个拽,把他弄出来。
曹胖子一出来,像是忽然从昏睡中醒了一样,开始有气无力地哀嚎:“爹啊,娘啊。我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干啊。早知道这胖子瘦了就能出来,老子拆墙干什么?
好好的青石墙开了个这么大的洞…….
谢成一脸郁闷立了一会儿,才对石匠挥手:“再补上吧。”
岑都指挥问朱柏:“殿下,这件事要去报告皇上吗?”
孙瑛出来,刚好听见这句话,立刻紧张起来,这小王爷要是浑说一气,难保老朱不会把这事的责任全落在他头上。
他想抬头跟朱柏说几句好话,可是朱柏已经走了,便又对自己说:算了,就一孩子。
况且在宫里,这孩子还要归我妹妹管呢,他能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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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胖子瘦了十几斤,肚子都小了一圈。
朱柏把他带到饭馆里点了碗肉粥。
肉粥端上来,曹胖子也不管烫不烫,“唏哩呼噜”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然后一连声地说:“掌柜,再上一个红烧蹄髈,三斤羊肉,两只鸡,一盆米饭。要快。加钱!”
朱柏快笑劈叉了说:“诶诶诶,你悠着点。我听长辈说,人要是饿久了,不能这么胡吃海塞,会出人命的。”
曹胖子想想也是,只能又对店家说:“算了不要了。”
他这会儿恢复了体力,站起来对朱柏拱手:“多谢公子。这次要不是您叫来兵马司,我怕是真的……”
其实不全是曹胖子的错,是因为兵马司的工作没到位,他才会遭这罪。
兵马司的工作不到位,朱柏这个兵马司总都指挥自然也有责任。
正因为如此,朱柏才肯花费时间跟这胖子来吃饭。
不然这胖子一下把自己撑死了,前面的那些功夫就白费了。
朱柏笑眯眯点头:“好说好说,以后你从四川来,有什么好玩好吃的给我带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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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回了宫,径直去御书房找老朱。
他依旧当个笑话讲给老朱听。
朱元璋却越听脸色越阴沉。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如果不加以约束,以后占道的情况会越来越多。
他问:“现在兵马司是你在管,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柏歪头说:“如今的地契房契上都只注明了大概位置和占地面积,并未绘制地块的形状。好比我有一块三角形的地,我觉得它不好用,每年修整围墙的时候,都悄悄占一点邻居的地,最后成了个梯形。就算最后官府来量,面积是差不多的。所以要真究起责任来,还不太好办。”
朱元璋想了想,说:“的确。”
其实还有可能左右前后移动,用不好的地换好地,反正面积不变就行了。
朱柏笑嘻嘻说:“那在地契上画上地块的图不就好了。再把尺寸和位置都标上去。就算是买卖房屋土地不也要前面的地契来吗,这样可以一直沿用,不会出错。”
朱元璋点头:“是。这应天城里不知有多少房子都因为主人离开或者死了成了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