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伦从宫里出来,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件事。
想来想去,当驸马对他都没有害处。
或许只是他把那个小王爷看得太高了。
一个孩子能有那般手段和城府么?
方才他偷偷看了安庆公主一眼,远比他想象中要漂亮。
所以他担心的最后一点也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双喜临门!!
欧阳伦越发得意,走路都比平日要快要张扬了。
远远看见胡惟庸在家门口等着,欧阳伦忙拱手行礼:“胡大人。”
他对胡惟庸还是很感激的。
若不是胡惟庸接济,他哪能顺利在国子监读下去,跟没有今日了。
“状元郎无须多礼,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胡惟庸忙回礼,指了指身后的猪肉和酒坛,“想必状元郎这些日子需要请客,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欧阳伦说:“多谢多谢,胡大人真是体贴。”
胡惟庸低声说:“本官有几句要紧话要单独跟状元郎说。”
欧阳伦忙把他引到书房里。
胡惟庸问欧阳伦:“方才皇上找你去所为何事?”
欧阳伦笑了笑:“皇上想招我为驸马。”
胡惟庸愣了一下,忙问:“你答应了?”
那肯定要答应啊,这还用问吗?
欧阳伦暗想,嘴里轻叹:“圣命难违……”
胡惟庸跌脚连声叹气:“哎呀,欧阳伦,你真是糊涂啊!!”
欧阳伦一脸疑惑:“胡大人为何如此。”
胡惟庸说:“你知不知道,皇上一早就立了规矩,驸马只能任虚职。你一辈子都只能挂个好听的名头,什么事也做不了。”
欧阳伦恍然大悟:“哦。”
原来朱柏的目的是这个……
这下我就放心了。
胡惟庸看他还这么不痛不痒的,越发又气又急:“你现在去找皇上,就说回到家中才知道原来母亲几天前已经帮你答应了一门婚事,为了不影响会试没告诉你。你不能违背母命。”
欧阳伦微微皱眉:“胡大人,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犯欺君之罪也要拒绝这天大的好事。”
胡惟庸这才醒悟:欧阳伦压根就是自愿的。
他咬牙切齿:“你一个状元之才,怎么这么没有志气?!竟然决定一辈子吃软饭?!枉费本官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精神和银子!!”
欧阳伦涨红了脸:“胡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娶公主,做驸马,那不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么?胡大人只不过是没有那个时运和机会,要不然也会欣然应允。”
世人皆知,你胡惟庸为了能爬上来,跪舔李善长的事情。
这会儿你跑来装什么卫道士,骂我吃软饭。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胡惟庸被揭了短,也气得满脸通红,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还把带来的酒肉又带走了。
看那样子,真是撕破脸了。
欧阳伦若是成了驸马,没有实权,还不能在老朱面前对任何政事提建议,那也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他一个铜板也不想浪费在欧阳伦身上了。
欧阳论也没有想到胡惟庸变脸跟翻书一样,呆愣在那里。
欧阳伦的母亲过来问:“儿啊。你怎么得罪胡大人了?”
欧阳伦把事情讲了讲。
母亲一拍手:“哎呀,刘大人看相太准了。我老婆子可不就是娶了个好儿媳,后半辈子富贵荣华么。”
正说着道喜的人一轮一轮涌进来了。
欧阳伦一边应付一边发愁:家里连米都只有两顿,怎么招待这些客人。
外面忽然响起太监尖利的声音:“圣旨到。”
众人慌忙跪下接旨。
圣旨上说:新科状元欧阳伦文采斐然,风姿绰约,老朱很喜欢,特恩选他为驸马,封亲军都尉领二品衔,待礼部择良辰吉日,与安庆公主行六礼。
赏赐欧阳伦白银五百两,仆人四名,宅子一栋,布匹酒菜若干。
并命欧阳伦修缮宅邸,购置家具器物,好迎接公主。
欧阳伦喜不自禁,忙谢恩。
乡亲邻居们又来道喜:“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状元郎好福气!”
欧阳伦很得意,草草应付,望向胡惟庸方才消失的地方:呵呵,胡惟庸,还好你走得快,不然就要被我狠狠打脸。
老实讲,你翻脸,我压根就不怕,因为我有个好丈人!
你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二品衔,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比你少奋斗二十年!!
啊哈,啊哈哈哈!
这件事传到外面却成了胡惟庸给欧阳伦送东西被赶了出来。
然后二虎也是这么报告给老朱的。
老朱微微点头:咱看上的人还算有眼力见儿。这会儿跟胡惟庸划清界限还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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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伦二话不说就搬进了新宅邸。
说是搬家,其实这边这个破草房,原本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带走的。
所以就他们母子二人拿着钥匙去新宅子开了门,就算搬家了。
欧阳伦的母亲望着面前朱门高栋,白墙黑瓦,干干净净气派非凡的宅邸,又笑又哭:“我的儿啊。为娘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
欧阳伦抱住母亲的肩膀,也红了眼眶:“娘,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欧阳伦受穷受够了!!
有了这个驸马的身份,我就有了个免罪的金牌,通天的钥匙!
五百两银子和这么个小宅子算什么?
我要做大明第一有钱的人!!
比那小王爷朱柏还要有钱!!
那边朝廷已经陆陆续续委任进士们奔赴各个职位。
因为老朱忌讳结党,所以不许进士们私下聚餐,更不许搞什么同年会同年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