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这逆子有他的考量。”
其实他冷静下来后想了想,大概明白了朱柏的算盘。
朱柏在的时候,朱标一弄不好就总怀疑是朱柏暗中作梗。
现在朱柏彻底销声匿迹,是给朱标机会独立运营官牙局。
再做不好,就怨不得朱柏了。
胡顺妃好不容易止住哭。
老朱说:“如今知道他平安,你就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不然等他回来,看到你这样,宫里又要被他闹得翻天了。”
胡顺妃破涕而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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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哭哭啼啼的时候,朱柏忙着在草原上赶路。
朱柏其实挺佩服王保保的。
一望无际的草原,偶尔有个小山包和小河。
在他看来到处都一样。
王保保等于没有任何地形参考物,连个指南针都没有,却能准确的找到方向。
中间他们路过了好几个部落,借宿,蹭吃蹭喝,倒也没有风餐露宿,更没挨饿。
这些蒙古部落对于朱柏的出现,都很好奇。
他们借宿的第一个部落首领就问:“我说王大人,你换来个孩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着那个女人呢,女人还能帮你生孩子。这个小子吃得多,长大了说不定还要来杀我们。不如现在就杀了吧,斩草除根。”
朱柏虽然知道王保保不会听从,可是背后还是一阵发凉。
另外一个人笑道:“我知道。王大人是想用这孩子换回妹子吧。早该把你妹子救回来了。”
首领说:“不可能。老朱攥着王晓月,就是为了钳制住王大人。老朱有十几个儿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怎么可能为了他放了王晓月。”
王保保拍了拍朱柏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用他换粮食。再说,他在我们手里,老朱也不敢总叫人来打我们,是不是?”
首领点头:“这么说也对。冬天用他换点粮食也好。”
朱柏总觉得王保保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又猜不到。
之前王保保他们为了方便行事,都是穿的汉人的衣服。
待在营地的人基本上还是以蒙古服装为主。
所以朱柏这会儿才发现这些部落,虽然都是蒙古族,可是衣服却不尽相同。
朱柏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每个部落穿的衣服还不一样。”
王保保说:“当然,我们虽然都是蒙古人,可是有些是黄金部落的后裔,有些是古老部落,和后面分支出来的。还有信的教不同。即便现在是一个部落,以后兄弟多了,也可能要分家。各个部落时间长了,衣服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朱柏暗暗撇嘴:啧,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大明那么大,都能统一服制。
几日后,快天黑的时候,他们才回到营地。
七号一下从营地窜出来,围着朱柏“呜呜”叫着打圈圈。
朱柏摸了摸它的头:“好孩子,许久不见,你又长大了许多呢。还好他们没有亏待你。”
晚上是烤羊肉,奶茶。
朱柏胡吃海喝了一顿,心满意足,吃完就枕着头躺在地上看星星,听旁边的人拉马头琴。
看得王保保身边的人个个牙痒:这是人质吗?
怎么感觉是来做客的?
这么开心?!这么自在?!
王保保把朱柏叫到自己蒙古包里过夜,一来是怕他跑了,二来也怕那些手下乱来。
这营地的三四百人,几乎都有亲人丧命于明军之手。
看到朱柏就想起老朱,想起朱柏给明朝将士们配的雁翎刀,忍不住恨意丛生。
按照蒙古人的传统,要朱柏剁成肉碎才能解恨。
他也恨老朱,可毕竟朱柏是他们秋冬天换口粮盐茶银子和武器的保证,暂时不能动他。
七号跟着朱柏进去。
王保保一指自己矮床边地上的毛毡:“夜里你就睡这里。”
朱柏没有半句抱怨,抱着七号就躺下了,然后嫌弃得直皱眉:“哇哦,七号,你好臭。我也好臭。明儿我带你去小河里洗个澡。”
一大早王保保就出去买东西了,走的时候叮嘱儿子王托托要片刻不离地监视和保护朱柏。
王保保不知道的是。
其实王托托比任何人都要痛恨和嫉妒朱柏。
他也是元朝的王爷,要不是朱元璋灭了元朝,他如今应该吃香喝辣,哪用在草原上被人赶着跑来跑去。
王托托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扎着小辫,皮肤黝黑,眉眼跟王保保很像,也是个方脸。
这会儿王托托塞了个空木桶和一桶子没脱粒的燕麦给朱柏,一指那个羊圈:“那儿,十只羊,挤完奶给它们喂点食,干完活,你才有饭吃。”
这几头是最麻烦的羊,刚生产完,护崽,谁靠近顶谁。
已经好几天都没人敢过去给它们挤奶了。
朱柏一脸懵:“挤什么?”
王托托一瞪眼:“羊奶啊,傻子。喝的那种。你昨晚上不是喝了好多吗?难道想吃白食不干活啊。我阿布看重你,我可不惯着你。”
朱柏“哦”了一声就过去了。
还没等他开门,有只羊就过来狠狠顶了一下栅栏,威胁意味十足。
看热闹的蒙古人都大笑了起来。
朱柏对那只羊摇头咂嘴:“啧啧啧,挺横啊你。可惜在小爷这里,你横不起来。因为小爷来这里之前是学兽医毕业的,咩哈哈哈。”
他拿了根竹竿在前面绑了绳子,做成个套马的杆子,然后伸到羊圈里,把羊羔一只一只套出来,放在旁边围栏里。
母羊能看见小羊又够不着,急得咩咩叫。
朱柏指着那群羊羔对母羊说:“看见了啊。你们的孩子,现在都成我的羊质。你们好好配合,我就把它们放回来,还给你们吃好吃的。不配合,我就杀了它们做烤羊羔,听明白了吗。”
王托托快笑疯了:草,什么“小阎王”,这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