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皱眉抿嘴不出声,好一会儿才说:“行,知道了。”
他把李景隆又叫来:“反正这个月的盐务不需要你做什么了。下面府衙未经朝廷允许,私开牙行。你下去查一下。”
草,那我不就是钦差大臣了?!
李景隆狂喜,脸上却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叔,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怕是不好查。”
老朱那日直接把他所有的官职都撤了,他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
这会儿不趁机向朱标要官更待何时?
朱标想了想,拿出朱柏的腰牌:“这个你带着。等你查完了回来,再还给本殿。至于职务,本殿先给你个七品的监察御史吧。”
李景隆压抑着狂喜,一脸肃穆:“叔,你放心,九江一定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已经把这个牌子等同于“尚方宝剑”了。
七品就七品!!
朱标想起上次徐辉祖查官粮仓的“辉煌战绩”,又加了一句:“低调行事。只查案,不办案。查完回来报告给本殿,本殿自有处置。”
李景隆点头:“好。”
朱标还是不放心。主要李景隆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他又沉思了一下,说:“本殿让徐辉祖和曾秉正跟着你一起去。”
徐辉祖虽然上次犯了错,可是说不定吃一堑长一智呢?况且他年长许多,对官场也熟悉一些。
曾秉正清廉,万一李景隆被那些人花言巧语骗了,还能把他拉回来。
而且曾秉正有直接向老朱汇报的权利,可以弥补其他两个年轻人官阶低微的不足。
李景隆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怕自己再出错,忙拱手:“遵命。”
朱标又把徐辉祖叫来讲了讲此事,又说:“既然是九江领头,你就不能高过他,也只能挂个七品监察御史。”
真是太好了,果然被我猜中了。
我终于等到了朱标再用我的一天。
虽然此次只能当这个毛头小子晚辈的副手,虽然只是个七品芝麻官。
可是只要能重新被起用,朱柏就会发现我比李景隆不知道要强多少。
而且,这是钦差办案啊,钦差办案!!
意义非凡。
徐辉祖激动得眼睛发红忙对朱标行礼:“知道了。定不负太子所托。”
朱标说:“等本殿回宫点几十个亲军都尉跟随保护你们。此行虽然不办案,却难保有人狗急跳墙。”
李景隆和徐辉祖听得寒毛一竖。
朱标回宫向老朱禀报了此事。一来要下去查案必定要得到地方官的支持,老朱知晓才好办事。
二来,要动用老朱的亲军都尉。
老朱点头:“叫他们下去锻炼一下也好。这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个人有老有少,搭配得挺好。”
其实他想说曾秉正刚正有余,变通不足。
徐辉祖持才自傲,习惯于向上看,所以很多东西都看不见。
李景隆除了忠心……就没有优点。
可是现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办了,所以就这样吧。
他叫了二虎进来:“点三十个人给标儿。三个人一人十个,刚好。费用就从官牙局出便好。”
二虎应了立刻去亲军都尉那边问:“有个差事,要跟李景隆大人去杭州。”
众人一听都低头。
呵呵,这种苦差事谁爱去谁去。
李家自己的亲兵都受不了李景隆。
再说朱柏不在,费用说是官牙局负责,其实最后还是国库出。
老朱又是个抠抠搜搜的人,想要从他手里拿点钱比登天还难。
二虎一看没人自荐,只能点了三十个亲军都尉府里新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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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三个人轻装简从,次日便从应天出发前往最近的杭州府一级官牙局。
杭州官牙局的牙长姓涂,本是常州二级官牙局的牙长,因为他表现优秀,又增加了好几个官牙局,加上各官牙局轮换任职,就把他提做了杭州的牙长。
李景隆和徐辉祖不曾跟他打过交道,只是看他那仪表堂堂一脸正气的样子,总觉得不像是会贪污,搞歪门邪道的人。
曾秉正也是个老实人,来了就说一句话:“看看账本。近半年的都要。”
涂牙长忙把账本全部拿出来,堆了一桌子。
然后三个人就开始看了。
看来看去,看得头昏脑涨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账目清晰,也没发现错误和涂改痕迹。
利润值跟交上去的也能对得上。
李景隆拿出官威了:“既然账目没有问题,为什么这个月利润少了那么多?”
涂牙长叹了一口气:“唉,李大人是不知道,湘王殿下不在,来交易的客商立刻少了好多。我们也很着急,可是总不能去外面拉人进来交易吧。”
李景隆皱眉:“那他们能去哪里交易呢?就不怕被坑吗?”
涂牙长面露难色:“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
李景隆很生气,一拍桌子:“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涂牙长低头,心里却暗暗冷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拍桌子。你当时来官牙局学做经纪都不合格!!
李景隆见拍桌子竟然没吓到涂牙长,也没有第二招可用,顿时束手无策了。
他下不来台,看了看徐辉祖。
徐辉祖也不想在这里耗时间,说:“既然账目没问题,我们在这里耗着也无用,下去交易厅看看。”
李景隆忙顺着台阶下来,对涂牙长说:“如此,你就带本官下去看看吧。”
涂牙长快笑出声:卧槽你个七品官,架子还挺大。湘王来的时候,都没你架子这么大。
到了下面交易厅,李景隆倒是看出问题来了。
墙上挂的买卖信息比之前他在官牙总局看到的少了好多。
可是看出问题来了也没有用,只是侧面证明了刚才涂牙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