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回到宫,想了又想,还是去御书房跟老朱说了这件事。
结果老朱坐在书桌不置一词:“知道了,他舍不得你也很正常。”
等朱柏一走,老朱却泪流不止:“老五啊,咱的傻儿子诶。虽然你看着最傻,却是所有孩子里心眼最实的。咱杀死那个女人一点也不后悔。她该死!只是可怜了你和老四,从小没有亲娘。咱只心疼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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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橚一走,老朱就开始动手办胡惟庸的案子。
算算从胡惟庸被抓起来到如今,也过了快一年。
朱标赫然发现他列的名单,其实没有什么大作用。
老朱想杀的人,还是会照杀。老朱不想杀的人,朱标列上去,他也不会杀。
老朱本来想把胡惟庸诛三族,在朱柏和朱标竭力劝阻下,才决定只杀一族,抄家。
老朱把这个抄家的活儿又给了朱柏。
反正朱柏拿不拿的,都在宫里,只不过是存在他的寝宫或是在库房的区别而已。
朱柏跟马皇后把云奇要了过来帮忙。
然后他就坐在廊下喝茶看账本,富贵云奇他们就带人分组去清点。
朱柏如今对银子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普通的珠宝珍玩,古董字画也看腻了。
所以富贵他们除非是搜到点新奇玩意,才会拿过来给朱柏过目。
两米高的红珊瑚几十个,整块翡翠雕琢的屏风七八副,板栗大小的珍珠串成的帘子也有五六副。
各种名家字画无数。
关键帝王用的金丝楠木棺椁,他竟然给自己准备了两副。
还有金的和田玉的玉玺各一套。
抄他一家,国库就满了。
这混蛋是太无知了,还是太蠢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谋反的心。
朱柏一边感叹,一边把各种勾结同党的信件给收好了。
这个以后有大用。
说起来,其实李善长有点冤枉,说是默许李存义,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压根就没答应。
可是李存义是李善长的亲弟弟,要说李善长跟这事没关系,似乎也不太可能。
所以朱标把他列在名单上。
老朱思忖良久,却还是把李善长和李存义从死刑名单里移出去了,只是把李存义免了官了事。
虽然老朱给出的理由是,李存义举报有功,功过两抵。
大家却觉得很可能是吴祯去年去世的事,救了李善长。
身边留下的老伙计一天比一天少,老朱不想自己亲手再干掉一个。
李善长大难不死,被老朱又放过了一次,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大家都说李善长是生病又年纪大了糊涂了。
朱柏却感叹:果然最奸猾,最了解老朱的还是李善长。
李善长越是糊涂,老朱越不忍心杀他。
他对老朱和朱标都不会构成威胁了,老朱才会留下他多陪自己几日。
老朱没杀李祺,欧阳伦才彻底放下心来。
越发觉得当时朱柏跟他说的话字字珠玑:他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都在安庆公主身上。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侍奉好安庆公主才最重要。
从洪武十二年冬月一直杀到次年正月,老朱足足杀了一万多人。
平均下来,刽子手一天要砍一百多人。
刀都要砍卷好几把,把刽子手都累得不行。
朱柏每日路过集市都看见那边在杀人。
整个应天城都沉浸在浓重的血腥味里。
他忍不住嘀咕:“再这么杀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一次朱标也一反常态的沉默,是因为知道老朱在为他肃清朝堂。最重要的是废除掉中书省这个尾大不掉威胁到皇权的机构。
朱柏就更不打算出声了
刘伯温自从朱柏回了应天,又开始给他写信了。
叫朱柏跟老朱提,让他重回朝堂。
朱柏总是想也不想,就把信烧了:刘神棍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
特别是刘琏死了一口,刘神棍就更神叨叨的了。
他也不想想,如今朝堂本来就是淮西派大受损伤,言官势力日强。
老朱怎么还可能把他也弄回来,让言官势力更大?
再说了,刘伯温总在朱标耳边说朱柏是祸害,要朱标对我下手。
我还费劲把他弄回来,给自己添堵?
现在的朝堂真是危机四伏,我要想个什么法子不去上朝就好了。
老朱把牢里关着的人杀得差不多了,开始琢磨有没有漏掉谁,然后又补了几个。
朱柏本来下定决心不出声,可是一看名单上有吴祯,憋不住问老朱:“爷,吴祯被列作胡惟庸同党有些冤呐。胡惟庸叫倭寇拦截吴祯,吴祯的伤势才会雪上加霜伤病交加而死。胡惟庸这分明是把吴祯当作仇人。”
老朱沉下脸:“你不要忘了,吴祯当上定辽海运统领是胡惟庸推举,他被认为是胡党一点也不冤。”
朱柏:“当时胡惟庸推举他做定辽海运统领是为了把浙江沿海空出来,好让倭寇进犯,跟他里应外合。他若是都被定作胡党,恐伤天下百姓和武官的心。”
再说了,吴祯死都死了,抹黑一个死人,而且还是抗倭英雄,既不明智又不光明正大。
吴祯的属下如今都还是抗倭的主力。
朱标也说:“父皇,把吴祯列作‘胡党’确有不妥。请父皇三思。”
吴祯又不是中书省的,也确实不曾跟胡惟庸有什么勾结。
这么做有害无益。
老朱皱眉说:“此事已定,无须再说。”
朱柏想了想,凑过去,靠着老朱说:“爷英明神武,必是深谋远虑。儿臣这种蠢材体会不到其中精妙。恳请爷指点一二。”
老朱哼了一声:“咱打算把吴宝儿给你当王妃。”
朱柏一愣,脑子里千万个念头瞬间闪过。
吴宝儿的哥哥吴忠很能打,跟吴祯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