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也头疼,他既心疼银子,又心疼百姓,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该怎么办,叫人快马加鞭去问朱柏。
朱柏正在王府数银子数得开心,忽然听说老朱叫人送信来,忙从内院出来迎接。
来的人是朱柏的师父,谢成。
朱柏很惊喜:“诶嘿,师父,你怎么来了。”
谢成很无奈:“皇上叫微臣来给殿下送一封要紧的信。”
他好歹也是开国元勋,现在竟然沦落到为老朱送信的地步,真是……
朱柏笑嘻嘻点头:“有劳,有劳。”
其实老朱想问他什么,他都猜到了。
装模作样,拧眉看了看信,叹气:“谢师傅,麻烦你回去帮本王告诉我父皇。本王也没办法。”
谢成也叹气说:“皇上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回答,叫微臣从你这里问不到解决办法,就不要回去。”
蓝玉那是溜得快,不然就叫蓝玉来了。
朱柏一哽:老朱你太奸诈了,难怪叫谢成来。
我总不能为难自己的师父。
朱柏说:“我是真没办法。”
谢成:“那我就真的只能在这里住下了。”
然后朱柏跟谢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僵住了。
谢成低声说:“微臣知道殿下要低调,所以不愿插手,不过呢,西北东北十几个卫所马上就要断粮了。殿下忍心士兵挨饿么。”
朱柏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就卡了一段么。两个法子可以解决,第一征用受灾农户,包三餐,定每日工作量疏通河道。这个口粮,官牙局可以解决。第二,这一段用陆运,过了淤塞河段,再用漕运。让太子殿下决定用哪个法子。”
其实朱标多半会用第一种,因为这个才是治本之法。
再说就算是不征用灾民,那不也是要发赈灾粮吗?
现在既让灾民吃饱了肚子,又有了劳动力,一举两得。
那帮人算的数那么吓人,其实就是不想帮朱标白干活。
谢成忙拱手:“多谢殿下。臣这就赶回去复命了。”
朱柏:“这么着急吗?师父不在本王这里住几日再走?”
谢成拱手:“皇命在身,不敢耽搁,这就告辞了。”
老朱派谢成来,还有一个原因,是谢成自己也去西北东北打过仗,知道断粮有多痛苦。所谓感同身受,才会肯出力。
谢成离开长沙,坐船顺流而下,派人去给朱标送信的同时,他也回去复命。
朱标和老朱听人说了朱柏的法子,都握拳轻轻砸在手掌上,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朱标果然选了第一种法子,官牙局收到朱柏的命令,每日负责给疏通河道的灾民发放口粮。
百姓不知道中间的过程,只知道朱标来微服私访,他们就不用白干活,吃上饭了。
沿途百姓,无一不对朱标感恩戴德磕头叩拜。
张玉叹气:关键还是要朱柏出主意,官牙局又配合,各卫所还肯卖面子给朱柏。
深藏功与名的人是朱柏啊……
梁济运河几日便疏通完毕,运军粮的船也各自奔赴西安和北平。
朱标处理完这里,立刻去见朱檀了。
那日王明欲言又止,朱檀绝对不像之前上报的那么勤奋虚心,礼贤下士。
他不让任何人通报朱檀,直接从济宁过去。
济宁到兖州,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就到。
到了鲁王府外面,他敲开了门也不准门房去通报,只问门房:“鲁王在哪里?”
门房吓蒙了,小声说:“殿下应该还没起来。”
朱标看了看天,都快到巳时了,朱檀竟然还没起来。
在宫里的时候,老朱可以要求他们卯时就要起来读书。
朱标让人带着他直奔后院朱檀的卧房外,然后不准任何人出声,静静在院子里坐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朱檀慵懒的声音才在里面响起:“来人,伺候本王洗漱。”
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说:“殿下,今儿就起来了吗。”
还没等朱檀说话,又传来另外两个娇滴滴的声音:“就是,殿下昨晚上折腾到半夜,也不让我们多睡会儿。”
“哎呦,我的腰这会儿还酸。”
朱标眉头一拧,暗暗咬紧牙关:小小年纪,竟然荒淫成这样。
老朱还没给朱檀纳妃,这些女人肯定就是朱檀自己纳的妾。
朱檀说:“本王的大哥到了济宁了,搞不好这几日就要来。本王那大哥有些迂腐,他要看到本王睡这么迟起来,少不得要骂我几句。要不想挨骂这几日你们也要乖一些,躲在后院别出来。”
这三个女人娇笑起来:“原来殿下也有怕的时候。”
朱檀打开门,看见朱标脸色阴沉坐在院子里,吓得脚一软,就跪下了:“大哥,你什么时候来了。”
关键他方才说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全部进了朱标的耳朵。
三个侍妾一看吓得忙穿衣出来跪在朱檀后面。
屋子里扑面而来是一股酒气和脂粉气。
朱标冷笑:“十弟好舒坦。你这鲁王府真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会儿他才看清楚卧房里正对着门,贴着一幅大的春宫图。
朱檀小时候乖巧伶俐,上大本堂之后,刻苦勤奋,博学多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不问政务也就罢了,还沉溺女色把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个跟朱柏比赛跑步的小肉丸子仿佛就在昨天,此刻面前却是个如今两颊深陷,面色清白,眼窝发黑的少年。
朱柏小时候看着最淘气,结果一直都那样,也没见干什么出格违律的事情。
反而是这些小时候看着乖的弟弟,却一个个的……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朱标十分心痛。
朱檀磕头:“大哥,弟弟该死,大哥大驾光临,臣弟有失远迎。刚才还没睡醒,胡说八道了一些话,大哥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