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款款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脱下了中衣,一片白花花惹得谢春和捂住了眼睛。但她还是留了一丝空隙来观察那人的举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肯让我上药了?”
他点点头,视线却低下去,浑身气焰也不在那样张牙舞爪。谢春和硬着头皮走上去,揭开一瓶伤药。那人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不禁打了个寒颤,却依然不敢看她的脸。
“疼就说…算了,疼你就忍着吧,谁让你不说话。”
谢春和给自己壮着胆子,手脚却麻利极了。武场上练功也会互相上药的,只是她未给男子上过罢了,但大概流程却差不多,因此谢春和还能留出些功夫同他对话
“你叫什么啊,虽然说英雄不留名,可呈英雄的又不是你,你只是一个被救的人罢了,这也不愿意说你的名字吗?”
那人沉默着,突然指指自己的嗓子,示意他不能说话。可谢春和却没想到这一点,自顾自的上着药
“那我总得叫你个名号吧,哎,你别乱动。我近日刚学了首诗,‘翠竹郁郁,君子生兮;兰草蔚蔚,君子存兮’。要不,我就叫你翠兰吧。”
谢春和不顾那人突然开始的挣扎,使了些力气按住他
“翠兰,你的伤口都要裂开了,别乱动啊。”
翠兰不动了,因为他确实能感觉到从后背传来的切肤之痛。他叹了口气,任由谢春和给他披上干净的衣服
“我叫玄春和,你若有事,尽管到江州师爷府找我。”
谢春和笑眯眯的,给他递了盏水,那人该是渴极了,狼吞虎咽般将水喝完。谢春和又将随身的包袱展开,食物衣物应有尽有,皆是她带给他用的。
“你快吃吧,本来想早些来的,但是我溜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些够你用几天的了,房外有打水的井,算了,还是我给你打一些,我待会得回去,等得空再来看你。”
意料之外的,那人点了点头,谢春和在他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的满足感,这个人心甘情愿的顶着她取给他的名字,穿的也是她挑给他的衣服,或许,谢春和趁他不注意,摸了摸他的头发,或许有这么一天,他会愿意让她给他扎小辫。
谢春和很喜欢打扮别人。
等日头朝西,谢春和才想起来母亲今日会亲自为她择选良师,匆匆别过冷淡的翠兰,她使出些偷学来的轻功下山了。
等到下了山,谢春和才傻眼了,府里哪有什么新的先生,只有西度和母亲并肩而立
“师傅已经是择好了,只是这次比较特殊,西度,你告诉她。”
“是,大人。”
西捕头明白谢我存的良苦用心,若是她来讲给她他们的安排,那若是谢春和稍一撒娇,谢我存也会心软。因此,西度直白道
“春和,上次的那位老先生走前托人给大人捎了话。”
“我知道,是说我不是块学习的料,对不对?”
“不许插话。”
谢我存开口,谢春和忙收了声音,睁着那双圆杏眼看向西度
“恰恰相反,那位先生说春和是块好料子,需得顺势而行。”
“什么是顺势而为?”
谢春和忍不住开口,突然意识到刚刚对母亲的保证,又哎呀一声朝她怀里钻了钻,以示求和
“就是要让你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长处,他说你心地极为善良,走什么路都走不歪。”
“善良就够了吗?”
“不是还有你的长处吗?长处加上善良,你就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人。”
谢我存摇摇头,对她继续道
“但是为娘觉得你眼界还不够,须得上外面去历练一番,可你年纪还这样小,为娘和你父亲都放心不下。”
“去远处吗?母亲要送我去京城读书?”
“不是读书,西度。”
西度继续开口,认真对谢春和说
“春和喜欢练武吗?”
“喜欢!”
谢春和反应过来,极兴奋的欢呼一声
“母亲可是要送我去学武。”
“是。柳漪说白副将近日在招收弟子,我想送你去试试。”
“白副将。”
谢春和激动的捂住了嘴,身子却开始颤抖起来
“他随他母亲在塞外长大,这么小的年纪就继承了他母亲的衣钵。封将军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他这次收弟子,并非广而招之,而是会在众多来者中挑选出一位佼佼者,才能做他的弟子。”
谢我存解释道,可谢春和这丫头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谢我存好笑的掐了掐她的圆脸
“你现在的水平可能还入不了白副将的眼呢,所以,为娘想送你去练武,好能让白将军留意你。”
“好。”
幸福来的太突然,谢春和一把抱住母亲,好像已经入选了一般。这时,却感觉母亲轻轻拂过她的发顶,下定决心般开口告知她
“可是若是入选了,你就要随军走了。”
“母亲,没关系,若是能选上,孩儿怎样的苦都能吃。”
谢我存对上谢春和坚定的眼神,略微怔了怔,她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脸,道了声好。
随后谢春和兴高采烈的跑开,谢我存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对西度道
“我当时想做官,也是这个年纪。”
西度没说话,不由看向她的官帽。这身官袍穿在身上已有七年之久,虽是稍显陈旧,却被小心保存的十分妥当。
此时的官站在眼前一如当年他护送她一路向南,来到江州。眼里的光芒分毫不减,身上的气场却越发利落。
这么多年来,西度能理解她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可她挑担子的肩膀却越来越有力。西度开口唤了声大人,谢我存收回望着女儿的眼神,转身看向他
鹅腮粉黛,一如当年佛塔古刹惊鸿一瞥的模样。西度惊愕,这人原来这么些年从来都未变过。
谢我存见他不说话,反问他
“西度,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只记得,求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