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的借口,后来她就忘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只是勇气而已。
自与谢国公一别,一连几日都无人来看望谢我存,经过谢我存打点,她隐约听到些风声。大概是她以身做了揭露魏呈乾罪行的第一步之后,京城怒了,许多不堪受其苦的官员集体上书联名状,要求皇上扫清余孽,彻查魏呈乾。
谢我存知道,段玉开始发力了。
又隔了几日,谢我存住的地方被押来个人。颜汐被段玉和陈妨联手查出了问题,终于从礼部的位置上被拉落囹圄。陈妨走时还来看了一眼谢我存,她大概知道她的无辜,要不然一向嫉恶如仇的陈妨也不会搭着木板笑眯眯的逗她道
“小谢大人辛苦,喊声陈大人,本官撬开锁带你出去可好?”
谢我存还给她个笑容,随机朝狱差处大喊
“来人,陈大人要劫狱。”
然后果然见她灰溜溜的逃跑,谢我存心情才会好一些。随着牢狱里的人愈发多了起来,谢我存知道魏呈乾身边的党羽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段玉瓦解。说不定什么时候,进来的就是魏呈乾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日子。谢我存又见到了段玉,他带给她一个消息
江州查账的人已经回来了,再加上王大人愿意亲自作证,魏呈乾的罪名尽数被落实,皇上念在他们师徒一场,亲自赐了白绫给魏呈乾。魏呈乾及其党羽,这次都要完蛋了。
段玉累瘦了一大群,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痕迹暴露出他这些日子来的呕心沥血。他说完之后就没再说话,只是看向谢我存。谢我存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沉默
“段大人,你是不是想说,魏党的党羽里,也算了我一个?”
“对不起。”
谢我存摇摇头,对他道
“你辛苦了,若是这件事情能够了结,那就断在此处罢。”
她起身,想要送段玉离开,又听他道
“本官一定会还你个清官的名号,你要相信本官。”
“好。对了,你的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段玉腹下已经空了,他于最忙时诞下了东城公主的女儿,这些都是要好的狱差说给她听的
“跟了段家姓,单名一个存字。”
谢我存愣了愣,又笑了
“你真是想尽办法占我便宜。”
段玉也笑,他只是想接她回家,但他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又过了几天,魏呈乾跑了。他买通了送白绫的臣子,一路跑出了城,在护城河边遇到了早就守在那里的马车,马车上坐着老段相,他一路斗过来终于将他斗到头的死敌。老段相没有问他要去哪,只是从马车上下来,给他递了一杯酒。魏呈乾接了过去
“你看,我们斗了那么久,还是倒在了你的子孙手里。”
“早说让你成婚过舒服日子,你非不听。”
老段相笑起来,邀请魏呈乾看天空。晚霞漫天,一如魏呈乾初入禁城那天。彼时的魏呈乾想不到他会做到今天的日子,也想不到他会因为做官丢了性命。
“喝吧,下次再一起喝酒,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本官就与你约好,不管在何处,只要是晚霞时分,就对着天空饮一杯酒,敬一敬我的故人。”
“一定要在晚霞时分吗?”
“一定会是在晚霞时分!”
二人哈哈笑起来,老段相上了马车。只听身后河里传来“扑通”一声,三十年的是是非非,皆不重要了。
魏呈乾死后,很快便有人整治他的党羽。谢我存看着狱中人渐渐少下来,心里却一天比一天平静。
江歌燕有时会问她些江州的事,谢我存会答她,直到有一次谢我存对她道
“你可以自己出去看看。你是魏呈乾送进来的人,现在魏呈乾死了,会有人替你洗清罪名,总会出去的。”
江歌燕闻言愣住了,又躺了回去,未再回复谢我存。
直到那天真的来了,谢我存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锁拷的声音愈发清晰,马上就有人来带走她了。她睁开眼睛,想要像自己想过的那样坦然的面对一切,可她觉出些不对劲起来,忙爬起来打量四周的处地
她现在所在的,并非以前的牢笼。而江歌燕,正待在她原先在的地方。谢我存着急起来,忙问她为何这样,却听江歌燕平静答道
“我就是活下去,也弥补不了他们了。可你不一样,你一定会替我照顾好他的。”
“江歌燕!江歌燕!”
谢我存疯了似的去拍拦住她的木板,可只能看着狱差将她带。谢我存读懂了她最后离开时的口型
“大人,活下去。”
后来段玉在行刑前一夜帮她洗清了罪名,可送令到刑场的宫人还是晚了一步。手起刀落之间,“谢我存”这个名字,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了。
赶到刑场的晏伐檀疯了似的朝刑地跑去,却被西城几人拦住。整整一月忙着替她洗清罪名的人望着眼前栽下去的身影只觉天旋地转,他强撑着身子不要倒下,可就是分辨不出哪一具是谢我存的身子。
等周围人都散去了,晏伐檀也未离开,他还是站在那个位置,一切像走吗灯一样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画面又定格在他们初见那日,她醉醺醺的倒在他怀里,说着要陪他很久很久。那若是今生未兑现的诺言,来生还有机会在再相见吗。
“晏老板。”
一人骑着匹鬃发油亮的马,斗笠上的帷幕叫风吹开一些,露出她姣好的脸庞。晏伐檀看见了马上的人朝他笑,谢我存伸出了手。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