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夫斯死了,我们现在可以是中立派。’
马尔福几个字在茉莉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拇指边凹陷变了形状。
她把这份报纸递到郁金香的面前。
“把镜子收回来吧。”茉莉轻声说。
阿斯图里亚斯公国,科瓦东加圣玛丽亚教堂。
立储日下起了细雨。
雅思敏走下马车的时候,赫尔墨斯已经走到她的马车前伸出了手。
“是你。”雅思敏先看向了雨中离开石子路的祖母的马车。
她又看向另一旁跟在茉莉·莱斯特兰奇身后已经奔着教堂去的郁金香。
雅思敏弯着身子将手轻轻搭在赫尔墨斯的手中。
赫尔墨斯的手十分有力气,她十分安全地走下马车。
她快速收回手,拂了一下裙身上大概并不存在的水珠,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头对着赫尔墨斯笑了笑。
“谢谢。”
“不客气。”赫尔墨斯动动嘴角:“我只是担心雨水会打滑你的鞋底。”
早就走下马车站在一旁的布莱尔‘哼’了一声。
“听起来很有道理。”雅思敏忽略了布莱尔的反应,她面对着赫尔墨斯:“在这里摔倒一次可有够媒体们拍的。他们一定会说,安德莉亚十分给她的兄长一个面子,在仪式开始前她就五体投地。”
赫尔墨斯低声笑了起来,他的手背在身后微微低头。
像仅仅只想让雅思敏一人听到的低语似的。
“别担心。”他盯着雅思敏的侧脸:“我会扶着你。”
“殿下。”
赫尔墨斯的眼睛移向雅思敏的手。
他牵起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雅思敏又笑了。
“谢谢你。”她仰头看着赫尔墨斯。
事实上她不是完全不理解阿诺对郁金香的想法。
仅仅缺席一个暑假就从密友变成普通朋友这件事,的确不太好受。
“你知道我明白你一切的想法,对吗?”雅思敏说。
赫尔墨斯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他撇撇嘴:“这样最好不过了,我的心如水晶般清澈。”
雅思敏捂着嘴巴笑,她看向了躲在远处的媒体。
“或许你可以留在这里。”她开始迈着步伐跟上布莱尔。
“因为什么?”赫尔墨斯追问。
“因为加冕与册封礼之后的皇家舞会。”雅思敏再次转身:“我需要一个舞伴。我想我有这个权利。”
父亲母亲的马车慢吞吞拐进教堂前的石子路,赫尔墨斯已经寻找莱斯特兰奇夫人与郁金香了,雅思敏急忙走去她该待着的地方。
教堂内潮呼呼的,赫尔墨斯坐在郁金香的身边。
他打开怀表看着秒针前进着。
“你为什么不说些什么?”赫尔墨斯问。
“我该说些什么?”郁金香面无表情地眨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围栏:“这里有三分之二的麻瓜。”
“嘘嘘嘘。”赫尔墨斯急忙制止郁金香。
郁金香偷偷看了一眼妈妈的侧脸,她转动着酸涩的眼睛,然后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教堂内人满为患,全都按照规定的地方待着。
除了教会的神职人员。
麻烦的前奏,阿诺站在长毯的尽头。
他又换上了军装,佩戴着所有属于他的荣誉的勋章。
无比安静,伴随着无数只眼睛似乎让人能听到声音似的心烦意乱。
阿斯忒瑞亚也在看他。
他并不能一眼就发现她,但是他仍然这样想了。
阿诺迈开脚步,他一步一步向国王与王后坐着的椅子走着。
偌大的教堂中,他又在想——这条路普普通通,在教堂开放时任人走过。
“请跪下。”教会的主教站在莱安三世一旁提醒。
阿诺十分顺从地照着话跪在父亲面前的垫子上。
他的眼睛从膝盖边的垫子边缘就挪向了神职人员手中托着的那顶金色王冠。
仪式很顺畅,也十分简单。
先是宝剑。
阿诺接过父亲给予的那把被磨去剑尖的银色宝剑。
然后是戒指。
戒指挡住了他手指的疤痕,王权覆盖了她的存在。
再是王冠。
阿诺低头,王冠被主教呈给莱安三世。
父亲接过王冠,稳稳当当的,终于被戴在他头上。
他知道王冠很重,但是还是被重到忍不住皱眉。
接着,握住权杖。
最后披上了袍子。
冗长的福音书,阿诺跪在父亲的面前一字一句听完那些话。
他抬起头。
主教向前一步:“请宣誓。”
只差一步了。
阿诺动了动嘴唇,他的脑袋轻轻转动,他突然发现了阿斯忒瑞亚的位置。
原来她就在他的眼角边缘能瞥到的位置。
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认为,她一定在赫尔墨斯与莱斯特兰奇夫人的中间。
她得在那里。
她必须得在那里。
她得在他想要的,最后一次的挽留中。
然后她会记得他和好如初的请求,然后她就再也不会走了。
可是她去哪里了?
那里已经空空荡荡,隔出一个明显的空位,只有赫尔墨斯与他对视。
“安德烈。”莱安三世微笑着在牙齿中挤出这句话。
阿诺急忙收回视线。
他有些迷茫,垂着眼睛看着手指的指尖在权杖边握得泛白。
是谁说过,爱意绝不能轻易表达。
是她说过,她要十足的爱意在时时刻刻。
要自由。
他以为爱就等同于自由。
他试着证明。
可她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他。
阿诺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