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是什么意思？”
“……”
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油然而生，苏娅口不择言：“你和许玥……”
顾明城言简意赅答：“娃娃亲而已，是真的。”
“那天餐厅……”苏娅耿耿于怀，胡乱说出了压在心底的想法，“她摸你的脸……”
“那是她一厢情愿。”顾明城毫不犹豫且理直气壮地把锅甩了出去。
此时M市的某个高档住宅内，许玥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苏娅眨巴几下眼睛，轻轻说：“可你也没有拒绝。”
“……”
顾明城面无表情，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在后悔，当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一言不发地又凑近了些许，鼻尖几乎要碰触到苏娅面颊。
心里早已兵荒马乱，苏娅机械又呆板地重复了一遍：“你没有拒绝……”
总算揪住了小辫子，她情不自禁地开始得理不饶人。
沉默半响，顾明城忽而笑了一下，他几乎是贴在苏娅唇边，语气轻而缓：“所以你现在要拒绝我吗？”
“我……”
今晚发生的事情已足够耗费精力，苏娅没有多余的理智再思考更多。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唇边突然一热，柔软的触感十分鲜明，那抹柔软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的唇角，又迅速离开。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后，苏娅脸一下子爆红，呆呆道：“你——”
顾明城向后撤开一段距离，倏地一挑眉，十分淡定：“我什么我？”
这个一触即分的吻只能算是幼儿园级别，苏娅大脑却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
她剧烈心跳如擂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唇角扬起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顾明城打开车门，若无其事道：“走吧。”
见苏娅呆愣在原地没反应，他调侃道：“怎么？今晚想睡这？”
“……”
匆忙下车，她像个小媳妇一般，跟在顾明城身后。
晕晕乎乎进了门，晕晕乎乎跟王姐打了招呼，晕晕乎乎洗了澡，又晕晕乎乎躺在床上。
苏娅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唇角，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
浴室水声传入耳朵，她迷迷瞪瞪回忆着今晚的起因经过。
王霜华说……顾明城刚才亲了她。
外公说……顾明城刚才亲了她。
哥哥说……顾明城刚才亲了她。
不对，顾明城为什么要亲她？
柔软温热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唇边，苏娅心底隐秘地浮起一个自作多情的想法。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都令她又羞愧、又雀跃。
如同从一地狼藉的谎言中开出艳丽娇嫩的花朵来。
“在想什么？”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中断了她的思绪，苏娅猛地一抬眼。
顾明城很老实地穿着睡衣，她先是松了口气，又有些难以捉摸的失落。
“没什么。”
“苏小姐，”顾明城施施然走过来坐在床边，心平气和道，“咱们都要订婚了，我劝你还是坦然一些。”
无力反驳，苏娅恹恹道：“顾总，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就突然要订婚了？”
顾明城微微眯起眼睛，问：“你失忆了吗？”
他语气循循善诱：“今晚在饭桌上，你有反驳我的话吗？”
苏娅哑然，当时有顾明城解围，她只顾着松一口气，哪里敢反驳。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大家都听见了。”
“散席后，你爷爷还有母亲，在书房里问我接下来的打算。”
顾明城不动声色观察着苏娅，徐徐道：“难道我要告诉他们，咱俩的真实关系？”
思忖几秒，顾明城轻轻询问道：“你希望这样吗？”
原来如此。
苏娅收敛着面上表情，身侧十指却控制不住地拧紧，指尖泛着白。
心里那一线不切实际的幻想渐渐消失，化成一片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苦涩。
母亲说得没错，顾明城确实是个负责的人，答应了不会说出苏娅和他的真实关系，就从始至终都没有食言。
少顷，她抬眼，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你。”
顾明城似乎是松了口气，他嗯了一声。
“那……”苏娅顿了顿，硬着头皮再次确认：“这么说的话，你不会再和许玥结婚了吧？”
顾明城自以为说的很明白了，因此十分莫名其妙地瞥她一眼：“你想我这么做？”
苏娅摇了摇头，神态看起来有几分踌躇。
既然他没有和许玥结婚的打算，那么，这份‘协议’会影响顾明城和许玥继续发展的想法，也是无稽之谈了。
那自己之前……勾引他的时候，顾明城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一股热血夹杂着莫名的勇气冲上头，苏娅心潮涌动，难以遏制的念头差点就到了嘴边：徒步回来那晚，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可顾明城接下来的话，让她所有想法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带着一丝安抚意味，温和道：“即便和我订婚，朗悦你也不用担心，协议还是有效的。”
“而且，能和白家联姻，我也不算亏，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
“好，”苏娅心下黯然，尽量保持声音平稳，“那我去洗澡了。”
温热的水雾蔓延开来，苏娅抹开镜子上水汽，认真端详着赤裸的自己。
镜中的年轻女子乌黑头发湿润着，面容秀美，皮肤白皙润泽，眼尾微微上挑，身材曲线凹凸有致。
然而她眼神却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苏娅盯着镜子半晌，魔怔了一般，方才的疑问又浮出水面：那一晚，顾明城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难道，他是对自己没兴趣吗，咬了咬唇，她否定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