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蔓延,将血液燃烧得滚烫。
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奇怪感受,你打了个寒战,催促道:“你的意思是?”
“李土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足够建立很多种假设。”库洛洛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眼捕捉你的全部注意,不准你有丝毫逃离,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同类,所以设身处地思考一下,你所追求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紧紧盯着你,不肯放过任何微表情变化,好能通过这种方法辨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给你抵赖或者组织谎言的机会,眼底燃起的漆黑磷火随着吐字一点点壮大。
“北川叶,你想窃取这个世界。”
……
……
一阵静默后,你忽地笑起来,放松身体靠在高背椅上,眉宇间满是松弛笑意。
“你看,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你这么说道,唇角的弧度更温柔,灯光透过睫羽落在你的眼中,破碎成星屑散落,却掩不住内里急剧冷却的温度和锋锐。
听到你这句变相承认,库洛洛的指尖轻颤,虽然很快被控制住,但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的起伏。
抢夺世界基石,将一整个世界掠夺成自己的所有物......真是个极其狂妄,可着实令盗贼本能的贪婪无限膨胀的概念。
向上攀爬艰难而痛苦,但放弃抵抗坠入深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略微放松手指,稍稍喘口气,引力就会将人拽入漩涡中陨落。
他看着你懒散又疯狂的眼睛,仿若看到无底深渊,冰冷又热烈的颤栗感从尾椎攀爬而上,一瞬间澎湃到暂时覆没五感,瞳孔不自主地扩散。
注意到他的失态,你随口调侃道:“怎么这样看我?难不成是喜欢上我了?”
你本来以为库洛洛会像平时一样立即反驳,或者借由你的问题反刺你一句,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依然用那种黏稠的目光注视你。
就当你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想要说什么时,他突然开口了。
“恰恰相反,我恨你。憎恨、厌恶到超过曾经有能力感受的情绪范围。”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些微颗粒感,像是强行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你是灾厄,苦难,无法抹除的污点和始于灵魂的疼痛。”
他的状态不同寻常,但你也摸不准到底哪里不对,只好接着他的话道:“能让大名鼎鼎的库洛洛·鲁西鲁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我是否该感到荣幸?”
不知为何,你的话让他眼中闪烁的黑浪更加狰狞,似乎有什么极恶的东西要冲破枷锁逃脱。
他伸出手,越过你们之间的距离落在你的脸颊,带有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颧骨处的皮肤。
此刻的库洛洛看起来有些陌生。你的第六感拉起警报,可理智上你又明白自己不可能有危险,这样的矛盾感让你浑身不适,厌恶超出掌控的事态发展。
“我来自流星街。你应该知道,我们一向污秽缠身,不惧苦难,征服灾厄,而更倾向于......”他愈发靠近,温热的吐息落在你的眼睫上,接着在眼尾处失去余温晕开,最后吐出的几个音节更接近叹息:
“......亲吻疼痛。”
唇瓣覆上柔软的触感,起初蝴蝶薄翼般轻柔,转瞬变得极具凶戾的侵占欲。
‘啪!’一声,你手中的高脚杯应声落地破碎,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你震惊地睁大眼睛,措手不及间竟忘记呼吸,脸上带着罕见的错愕神情,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在这几秒内,比起相贴的湿润唇齿,反而是他的眼睛所展现的情绪占据你的所有感官,其中锋利灼热的温度让你有点晃神,接着迅速明白了他的动机。
原来如此,他这是在挑衅你。
或者说,是在无声地向你宣告,曾经能够作为惩罚伤害他的做法如今已经失去该有的威胁性,甚至能被反过来利用,让你出现转瞬的失态。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库洛洛的双眼仿佛漩涡,或者能够吞食一切的黑洞。你第一次看到他毫无忌惮地表露出这么多真实情感,眼中有满满的恶意、仇恨还有无法抑制的狂热之光。
他在兴奋。
怪你看他表皮的温文尔雅和波澜不惊惯了,差点忘记他是谁,血肉中填充的是哪种物质。
不择手段,撕咬着同类的咽喉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贪得无厌的盗贼。他披上人皮,装得好像自己懂得礼义廉耻,实际上却是个缺乏同理心,向来滥用暴力的鬣狗。
库洛洛·鲁西鲁,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疯子、败类。
你们的唇瓣终于分离,你微微喘了口气,舌尖全都是红酒和唾液的湿气,下唇被撕咬得有些刺痛。
整个过程,你们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反而像是两只攻击前互相试探的猛兽一样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好似在寻找破绽。空气中并没有蔓延暧昧,而是比之危险千倍万倍的不怀好意,还有来自双方的病态亢奋。
半晌,你缓缓扯开一个弧度过大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妙,我好像对你提起兴趣了。”
你们都心知肚明,这个语境中的“兴趣”代表的是某些险恶且充满血腥的物质,并非指向更通俗的意义。
库洛洛眼中翻涌的风暴稍微缓和,唇边笑弧却愈发残忍,用温柔的语气回应道:
“求之不得。”